北地:起灵符
“妈妈。”幼小的年子舒坐在车后座,手里摆弄着新玩具,这是个可爱的熊娃娃。她将娃娃举高,甜甜地笑着,喊:“妈妈,它好可爱!”
年父在一旁把年子舒抱起来,道:“小声点啊,妈妈开着车呢。”
他们要去山里旅游,这会儿车在半山腰的路上,路窄又崎岖。
“妈妈你看看嘛,熊娃娃!”年子舒从父亲的怀抱里蹦出来,举着娃娃要给母亲看。
年母这时才二十多岁,长发微卷,样貌清秀。她不得已回过头,笑着勾年子舒鼻梁,道:“娃娃真好看。”
货车行的很快,拐弯处谁都没注意到死亡的降临,年母听到笛声骤然回过头去,慌忙之间猛踩刹车,但迟了。“子舒!”年母的泪坠下,她和年父对视,年父急忙将年子舒护在身下,撞击声响彻云霄。
“妈!”年子舒猛然惊醒,她紧紧抱着被褥,身体剧烈颤抖,撕心裂肺地哭着,枕头湿了一片,她喃喃喊着父母,却发现自己忘了父母的模样,以及他们的名字。
“子舒,年子舒?”年子舒艰难地睁开眼,看见黎栎的身影,她被黎栎抱在怀里,像她的父亲那样……
“简笙……我好疼啊。”她浑身都疼,五脏六腑绞在一起,大脑像在燃烧。“简笙,我害怕,我害怕啊……”
黎栎不说话,她依旧抱着年子舒,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年子舒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袖。“别怕,我在。”她轻声说着,也不知年子舒听见没有。
在以往,年子舒和黎栎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但她好像已经释怀,说的时候语气坦然,也从未说过疼,而黎栎现在觉得这只是她对自己的保护。
渐渐的,蓝色的光缠绕起年子舒,让她沉沉睡去。
“子舒去吗?”殷兆漓一行人已经准备好去北地了。
同行的是四阶巅峰的陈舟钰,六阶中期沈砚歌,六阶巅峰颜祁,现在还差颜祁没有来,这会儿都在黎栎的竹楼等他。
黎栎靠坐在木椅上,拨动着银指套,神色冷然,道:“待会我去问她。”
沈砚歌坐在一侧,看向殷兆漓,轻笑了笑,温和地说:“师妹五阶初期了,恭喜。”沈砚歌是上一届夺绸的获胜者,也是才英楼的创始人。
殷兆漓闻言嬉笑,道:“不及沈师兄。”
陈舟钰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问沈砚歌:“玉庚长老这几天还好吗?”
“师尊传信说了,一切都好。”
玉庚名叫周望,外表像是文弱书生,实际上提起剑来比谁都能打,他还心系苍生,四处接任务除兽潮,斩鬼魅。沈砚歌继承了周望的温文尔雅,但他却不比周望亲切,而是难以靠近的冷。
“你们再待会,等颜祁。”黎栎将手里茶杯放下,起身道:“我去看看年子舒。”
黎栎上了竹楼的二层,推开门,年子舒已经洗漱好要出门了。
黎栎顿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面色不佳的年子舒,道:“跟我去吗?”她没等年子舒答,接着道:“我怕你去了受伤害,但你不去我更怕。”
“去。”年子舒勾唇对黎栎笑了笑,道:“当做历练了。”
年子舒在现代时从没做过关于父母的噩梦,昨晚是第一次,她清晰地回忆起了那天,这会儿余波犹在。她分不清迸溅到她身上的是血,还是脑浆,她也不敢想。
黎栎看着年子舒眼中的灵气变得暗淡,她曾为年子舒的转生而感到幸运,但这份生气似乎没能持续多久。“我在,不会再消失了。”黎栎握住了年子舒的手,尽力温暖这冰凉。
玄移宗弟子居内,宋亘穆还在钻研雕刻傀儡,外面响起敲门声。“宋亘穆,宗主唤你。”
“知道了。”宋亘穆放下手里的木块,起身跟着弟子去找宗主,看见萧往安身旁有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看见男孩的眼神,宋亘穆愣了片刻,这是看猎物的眼神,极度凶狠嗜血。
宋亘穆咽了口唾沫,问道:“宗主叫弟子来是做什么?”
萧往安比起前几天身体好了很多,他收了折扇,看向宋亘穆,微笑着没说话。
下一刻痛感包围起宋亘穆,他感到一种被剥离的痛,像是被活生生从身躯里抽离出来,无数只触须将他压榨成肉泥,鲜血从口中一股股流出,染湿了宋亘穆的白衣,一片血腥。
蓝洞湖竹楼大厅,众人等了片刻,颜祁才姗姗来迟,他丝毫没有迟到的自觉,锦绣华服束冠发,好个衣冠楚楚贵公子,剑眉星目锐利十足。
“颜师兄真是又来迟了,本想和师妹赌你迟到,又觉得必赢欺负人,这会儿才发觉是对的。”沈砚歌阴阳怪气伺候了一翻,眼里笑眯眯的却没有一丝好意。
颜祁看了他一眼,也乐着说:“本公子忙,不及你悠闲。”
“闭嘴。”黎栎看着颜祁,这会儿心情不好,一脸冷然,看得人发毛。
颜祁只比黎栎小一岁,闻她语气,也不敢说话了。
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