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彤姐儿，爻儿姐，快看，下雪了！这初雪下的可真大啊！”话音还未落，幺妹便兴奋的像一只麻雀一般飞出楼去。

“天黑了，慢些，幺妹儿！”

“算起来如今也已是辜月末了，再过两三日便到腊月了。”芸彤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来这楼中已有九载了。

“是啊，咳......咳...咳咳！”

“爻儿，你怎么样，快把我的坎肩也披上......你的手怎还是这么凉？”

“也不过一些老毛病，哪里劳得彤姐儿费心，反倒扫了这番兴致。”

“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快快进屋吧！”随即便不由分说的拉起美人的手进了屋子。

“快来躺下，来，手给我，姐姐给你暖手。”看着芸彤这般着急，美人竟是忽的一笑。

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啊，暗处的陈似道想。本以为佳人对谁都是一副疏离之态，没想到竟也有如此烟火一面，这又如何让人不想得到呢？

芸彤虽与爻儿相处已久多见其妙态，可美人平日常伤春悲秋难得见这般巧笑，也是一愣“笑？你怎得是病傻了不成？”

“我是开心有彤姐儿这样一群好姊妹。”

“爻儿的嘴最是甜蜜！”

“本以为那何长生上次来这儿被家中发现，教规更严，能使你安心一些。那些人只想着自己如何坚持好的打动别人，却半是不思别人拒绝之态。”

彤姐儿皱眉，看了眼掌中纤纤玉手，继续道：“自那件事以后，裴大人隔三差五便来这楼里听曲，说是听曲，可我们都知道......裴大人位高权重...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一直陪着这楼里的姊妹，我还......”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可裴大人是我的恩人，我就算当牛做马也是在所不辞的...”

若爻抬眸看着彤姐儿的眼睛“说不定，裴大人只是图一时新鲜，接触几日看我性子实在无聊，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你总是这么天真，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陈似道的心声与芸彤重叠，如此飘渺似仙的人儿，哪个见了能没有将其拥入怀中的想法。

“不过说来也怪，这些时日，许多权贵又重新来此寻欢。特别是那周小将军和...”

爻看着眼前温柔的彤姐儿突然想到幼时的那个人，不禁问“芸彤姐，你日后又有什么打算？”

芸彤一愣，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包括自己“如今这世道能活着便是不易，还能想要什么呢，我们这样的女子以后也多是嫁为商人妇，相夫教子，或是...唉，你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

“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随之离开的似乎还有一道人影。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那人此时不时是否也在看雪。

“小少爷，您身子从小就不太好，近些年终于有了好转。如今天气寒冷，可别站的太久，冻着了。”看着何长寿从小长大的徐管家碰见近日郁郁寡欢的小少爷忍不住说道。

“老爷夫人盼着想让您科举寻个风光出路，有时严苛，少爷切勿挂怀。”

“我知道的，有劳徐叔关心。”说罢，便伴着飞雪远去。

“风光出路，是了，确实该寻个风光出路。”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

“大人，再过一刻便要到丑时了，身体为重啊！”

“本官自知，下去罢。”

抬头才发觉竟不知下了多久的雪，阑干风冷雪漫漫，惆怅无人把灯展。

裴子渊你竟也有感到寂寥的时候？

这天气愈寒，墙外不知将有多少冻死骨，陛下又痴迷扩张，征战数年，虽常胜，可终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吾欲支助敬睦堂救济难民，但不能使其知晓是吾，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大人。”

“下去吧。”

“是，大人。”

唐姨看到大人开门，连忙迎上“大人，我已令人备好洗浴...”

“不必，唐姨，吾出去一趟，不必跟随。”

“是，大人夜深，请务必小心。”

‘哎，大人是裴老爷老来得子，本应万千宠爱于一身，奈何老爷夫人去的早,十六便失怙失恃，如今二十有六还没有妻室。’

唐姨作为裴家老仆，观其于雪中孑然一身之态，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深夜步秋檐，明月照石阶。

“咚！——咚！咚！咚！”

听到打更的声响，裴寂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略显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