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冢
,嗓音还有些干涩:“扶枝在哪?”
颜三言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嘴,最后转过身,朝颜如玉摆摆手:“我不忍心说,师兄,还是你来吧。你比较心狠。”
颜如玉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唐梅颂听到这,心脏已经有些凝滞。果不其然接着听见了颜如玉不带什么情绪的话:“我们来之前,人偶已经被万重楼圣子带走了。”
咔嚓。
杯具应声而碎。
颜三言“哎哎哎”喊了几声,他看着那染着鲜血的几块碎片,叹道:“何苦又把自己弄伤?”
唐梅颂看着对方掐诀将碎片清理,忽道:“前辈,我睡了多久?”
颜三言算了算道:“也就一月左右。你的同伴们都陆陆续续醒了,情势紧急,便都先告辞回师门了。”
颜如玉淡声补充:“情况特殊,我们还在西都境内。”
唐梅颂:“我知道了。”他神色平静,继续问道:“可否请前辈告知如今这局势——”
颜三言伸出食指晃了晃,道:“一,万重楼反叛了。”
他又翘起第二根手指:“二,现在妖兽大军已经打到了国都的城门下。”
“三,国都内部你暂时回不去了,但锦王府还在四处派人找你。”
“四,”颜三言顿了顿,“我建议你还是先养好伤再做决定。”
唐梅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多谢前辈。但前辈不说,晚辈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怕是没有什么时间等它好下去了。”
颜三言嘀咕了句什么,随即反问道:“你是想闯万重楼吗?”
唐梅颂十分坦然地点头。
“我要见那圣子一面,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颜三言支腮看着他叹气:“即便知道答案后会让你痛苦,也不后悔?”
唐梅颂眉眼划过一丝戾气:“不悔。我必须知道真相。”他下了榻,认真地揖礼道:“还请前辈暂且收留晚辈的小师妹,她年纪还小,不该被卷进来。”他顿了顿,轻声道:“倘若晚辈无法亲自将她接回,就告诉她,师兄远游去了,让她不要担心。”
半个时辰后,颜三言靠在窗前,敛眸看着赤眸雪发的少年远去,格外感慨道:“虽说我们不该干预,但这一回,也算是横插一手了。”
颜如玉摆弄着棋盘,闻言抬眸看他:“这棋,还下么?”
颜三言耍赖一般趴在棋盘上,扰乱了颜如玉摆好的棋盘,他支着下颚,眼巴巴地瞅着颜如玉,拉长了调子:“师兄,陪我喝酒去吧。”
颜如玉抬起手,将一张信纸摁在了他的脑门上。
颜三言直起身,边伸手拿下,边问道:“这是什么?”
颜如玉专注地重新摆棋盘,闻声头也不抬道:“颜瑾的控诉信。”
颜三言一乐,他兴致盎然地将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笑出了声:“这几个月,倒是苦了他了。”
天下动荡,每日爬落星山求三言堂庇佑的家伙不少,扰得颜瑾烦不胜烦。
这是写信来催他们二人回山了。
“要办的事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颜三言若有所思道。
颜如玉却抬起眸盯着他,道:“不急。”
“嗯?”
颜如玉指了指棋盘,“再下一局。”
颜三言失笑,他哄人似的道:“那说好,陪你下完这一局,回去后你便要陪我喝个彻夜。”
颜如玉有些迟疑,但在棋局的诱惑下,还是颔首应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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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家的仙羽屋,地处偏僻,内置灵泉,传说该灵泉能肉死人、活白骨。但却鲜少人能亲眼证实,因为该灵泉向来是阴阳家主的私物,即便是亲传弟子,也无资格使用。
隔着层层珍珠帘纱,袅袅泉烟模糊了灵泉内的光景。
屋内静得只闻泉内阖眼打坐之人沉重的呼吸声。
窗棂前碧金色异瞳的少年支腮望着窗外百鸟朝凤般的奇景,眼底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只红腮金长尾鸾扑扇着漂亮的雪白翅膀,轻轻降落在窗前,亲昵地蹭少年恢复如初的手。
谢瓷软了眉眼,指尖点了点鸾鸟的脑袋。
鸾鸟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你倒是讨鸟族的喜欢。”灵泉里的人忽而出声道:“兽族也就翾明不惧怕我了。”
翾明是兽神的名字。褚爻身为魔神,周身气息诡谲阴戾,这让对危险感知格外敏锐的兽族十分害怕他。
谢瓷看着受惊吓而飞走的鸾鸟,不咸不淡地回眸道:“说说罢,只是让你解个结界,结果连壳子都被人扒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