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
卫密兄弟赶到了郭策府上,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但他们和卫密兄弟一样,不知道郭文远真正的死因只道是病亡。卫密四处寻找却不见郭策夫妇,主事的是郭文舒,而灵堂之上也未见卫娴身影。
郭文舒说丧子之痛令双亲悲痛欲绝无法见客,而卫娴也身子不适卧榻休养,卫密还想问菊香的下落,郭文舒便说诸事繁忙回绝了他。
郭文舒也不是完全敷衍二人,府里原本就人多事杂,前晌又发现郭南留了张字条带着云奴偷偷去了青霞山,父母原也打算请人来给郭文远做道场,只是还没来得及派人郭南就抢先一步,这个妹妹一向跋扈霸道,行事乖张狠辣,年纪虽小胆子却大得很,也不知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
两人离开郭府坐上马车,卫裔的难听话就抖了出来,“看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那郭文远要是活着还得叫咱们一声大舅哥呢!”
“祸从口出,你怎么总是管不住这张嘴。”
“这又没有外人,父亲常年征战多辛苦,打了胜仗就是他郭太尉的功劳,打了败仗就是父亲指挥失当,父亲一多半的功劳都被他抢走了,否则骠骑大将军父亲也当得。”
卫密的脸色阴沉下来,“迟早有一天你的口无遮拦会害了全家。”
“你跟父亲一样太过谨慎,”卫裔撇撇嘴,“反正受气的不是我一个,大哥若是不放在心上我便不说了。”
“你方才看到菊香了吗?”
“没有,乱糟糟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也许已经回府了,也许留下来伺候那个瘟神,管她作甚。”
卫密心里却不安起来,好在父亲就快回来了,到时再让他和母亲一起过来看看卫娴如何。
吃过午饭黎筱摊开尘遥子送来的两件灰色道袍,终于能脱下这身碍眼的红色嫁衣,她赶忙换上了,衣服有点旧不过看着挺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黎筱年心想这大概就是皂角的味道,这衣服应该是尘遥子几年前穿过的,若是现在只怕成拖地长裙了。
过一会儿尘遥子又给黎筱年送了一副拐杖,黎筱年看着那拐杖着实简陋了些,只是一根棍子中间加了个扶手,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尘遥子扶着她在地上试了试,她也勉强能自己慢慢行动,不必在困在床上了。
黎筱年自己出了房门,见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四周包括她的房间有六间房,右手边是一个院门,不知通往何处。
“这衣服是你的吗?”黎筱年走到石桌边,靠着桌子站着。
“是,这里皆是男子,只能委屈姑娘了。”
黎筱年倒也不以为然,这种时候再挑挑拣拣就说不过去了,“这拐杖是你做的吗?”
“不是,是我师弟简良做的,他很喜欢做木工。”
“简良?你师父叫灵虚子,你叫尘遥子,你们门派的人难道不是都叫什么子吗?”
“黎姑娘不知,尘遥子是道号,只有道法修练到师父认可才能获得道号。”
黎筱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你岂不是很厉害?除了你,还有多少人有道号?”
“我的另一个师弟玄阳子,他去了宜州。”
黎筱年夹着拐杖伸了个大拇指,“那你的本名叫什么?总叫你尘遥子感觉我都要出家了。”
“盂姜。”
“哪两个字,你写给我看看。”黎筱年摊开手掌。
尘遥子朝黎筱年看了看,虽说她穿了自己的道袍,不过满头珠翠还未取下,看起来很是不协调。
他拔下她一只发簪,在她的掌心写下“盂姜”二字,又把发簪插了回去,黎筱年心道还挺绅士。
“冒犯了黎姑娘。”
“别叫我黎姑娘,听着怪难受的,你叫我筱年,或者直接叫黎筱年,”黎筱年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有些伤感,扶着石桌坐了下去,“我妈妈每次要骂我的时候就叫我黎筱年,哄我的时候叫我年年。”
尘遥子见她又想亲人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生的,我爸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说以后谁也不会忘记我的生日,”黎筱年抬头看向西斜的太阳,“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九月二十二。”
“过了年我就二十八岁了。”黎筱年轻声感叹。
尘遥子闻言吃惊不小,不由得反问,“我瞧你最多十六七,怎么会是二十八?”
“这身子又不是我的,”黎筱年突然反应过来,瞪着尘遥子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嫌我老?我告诉你在我们那里二十八结婚都算早婚了,我很年轻的好不好!”
“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惊讶。”
“那你多大了?”
“二十五。”
黎筱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才二十五?果然古人显老些。”
见尘遥子不说话,黎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