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材料

虽然管武和李国靖都想挖她去给大人物卖命，但阳襄心底还是想卖泡菜。

于是便干脆拒绝了这两根橄榄枝，将之抛到脑后，开始着手准备泡菜摊子所需的一切材料。

之前她已经花时间大致把首邑分区摸清，这会也知道要到哪里去购置这些材料，十分明确地朝西市走去，没有没头脑地到处乱撞。

先是到药材铺买了些山奈、八角、桂皮、干青花椒以及香叶一类的事物，这也花费了一番周折，此地人对这些东西的叫法称呼不一样，她费了好些嘴皮子和好些人形容描述，才打听到哪里可以买到这些东西。

等从药材铺出来，已经临近正午。

打算再买些蔬菜瓜果，就回小院。

离开商铺街，走到市集热闹处，发现一处摊位前聚拢着许多人，阳襄走近前去瞧，原来是卖脆皮大萝卜的。

个个水头足的脆皮大萝卜堆了满车，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一斤只要三枚刀币，如此价廉，难怪会吸引来人群。

“麻烦给我二十斤萝卜。”

仗着个子高，阳襄将摊子的情况一览无余，不用怎么挤，一眼就能认出哪个是摊主。

正埋头挑选脆皮大萝卜的几人，听到声音自头顶飘来，齐齐回头望。

怔愣一瞬，又转回去继续挑萝卜。

摊主热情招呼：“郎君是燕国来的吧？”

阳襄：“不是，我从巢地来。”

摊主：“哦哦。”

他接连愣了两回，第一回是为阳襄的性别诧异，见她高马尾作男子装束，误以为是长相偏阴柔俊美的男子。

第二回则是为阳襄的回答。

吴国偏南，成年男子平均身高一米五到一米六五，一米七以上都算稀有，一米八以上的百分百会被当成燕北人，只有燕北人能长这么高的个子。

摊主将阳襄要的二十斤大萝卜装进箩筐。

阳襄轻轻松松一根手指头直接拎起来，另一只手多数了两枚刀币给摊主，算是买他的箩筐。

她这一动作又引来旁人侧目。

二十斤大萝卜并不轻松，摊主都要两手搬抬，这女郎竟一根手指头就拎起来了？！

阳襄并没有注意到旁人惊奇的目光，转身来到另一处摊位，上面摆了许多土黄色的嫩姜，还有几串她心心念念的野山椒。

看管摊子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姐弟，大约十一二岁，弟弟怯生生的十分稚嫩，一直躲在后面，姐姐则更胆大伶俐，言谈举止十分有主意。

“你全都要吗？”姐姐问。

“嗯。”

见阳襄点头，她立即利索地将所有嫩姜和野山椒装进箩筐里。

“你是在哪摘到这种山椒的？”阳襄问。

小女孩停下搬嫩姜的动作，沉默一会后才答：“我家附近山上，姐姐你还想要吗？”

阳襄蹲下身帮她一起搬嫩姜。“嗯，如果还有的话，有多少要多少，就按姜的价钱收。”

小女孩闻言脸上迸发出喜色，激动地抬头看向阳襄。

自阳襄过来，除一开始抬过一次眼，小女孩就一直低眉垂眸，不敢正眼打量她。

这会因为高兴，小女孩把顾虑抛到脑后，想着要记住这位客人的样貌，下次交货好找人。

细细端详阳襄的五官肤色，在脑海里描摹一遍记忆后，小女孩终于对上阳襄的眼神。

一瞬间，脖子以上的肌肤都变红了，但因为肤色蜡黄看不太出来。

她动作飞快地低下头去，好半晌才找回舌头。

“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还在这，姐姐你直接过来，我会摘好多给你。”

阳襄觉得她说话真诚可爱，便笑着回她：“好，姐姐明天一定来。”

将两个大箩筐背到肩上，阳襄目送收拾好东西早早撤摊离去的姐弟二人，弟弟紧挨着拎着杂物的姐姐，日光落在他们身上，两道小小的影子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

阳襄不由得遐想，这两姐弟从都城赶路回郊野老家一路上会遇到什么？

结果她买完最后一点东西，走出西市时，在临街大酒楼旁又撞见了这两姐弟。

他们站在木板车和一堆酒坛子旁边，跟停下来擦汗的阿爹宣告今天的喜讯，不仅早早收摊还把第二天的买卖也做成了。

原来他们阿爹在酒作坊工作，负责搬运酒水给主顾，姐弟两偶尔跟随阿爹进城，顺便卖点农产品。

“啊！”

突然身后响起惊呼声，排山倒海地涌来，伴随着的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奔腾的声音，如泄洪的泥沙般滚滚而来。

阳襄回头看去。

一乘四马拉着车與，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来，左右行人纷纷惊慌避让。

阳襄看向父女三人所在处，木板车和酒坛子堆放在路边，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