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种对家(一)
景择晨被姜弋近乎于怒吼的质问惊到,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地狱场面头脑宕机。
与之孑然不同的是他哥哥景择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挡在弟弟面前,语气里暗藏疑惑,“你怎么在这?”
来人并不打算回答,紧绷的身体散发出不输给眼前人的气势,凌厉的眼神却是盯着景择晨的,直到扫到小崽子身边人淡青色的裙角,目光向上正好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这女人,他在S大见过!
“你们早就认识。”
姜弋用的是陈述句,心里的怀疑和震撼更上一层楼,他甚至有理由相信万小初当初缠着他回S市根本就不是因为与父母不和,找到眼前这个女人再通过她联系到景氏集团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笑,被蒙在鼓里的蠢货最终竟然是自己。
还差点把那个破水池翻了个底朝天,哪里知道人小孩儿正在这抱着大腿有说有笑。
“不,我们并不认识!”
景择晨突然也大吼出声,焉韵吓了一跳,景择宵和姜弋将目光直勾勾汇聚在他身上,小孩顶着张惊慌失措的脸以及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活像是落水后刚刚打捞起来的小狗。
又是这幅可怜模样,姜弋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景择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表示他并不愿意被姜弋知道实情——一直以来他这个姜弋眼中的花瓶对家、传说中的内娱关系户变成了小孩不说还成天舔着脸小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
把各种‘实习父子’间的甜头尝了个遍,甚至......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对姜弋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赖。
“这位——姜先生,”景择宵轻蹙眉心,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不少,“我们和小初确实是意外撞上的。”
他对弟弟这个节目搭档了解并不算多,虽然见这人眼里的关切不假,却还是保留生意人十二分的警觉:人人都知道他们景家家大业大,觊觎者层出不穷,如今小晨的身体还在医院里躺着,他变成小孩子的事知道的人更是该越少越好。
“对对对,刚刚我在温泉池里迷了路,所以才——”景择晨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就编出一段谎话。
却被姜弋气直接打断,“你们一个个的,真当我是傻子?耍着好玩是吗?”
眼见姜弋一脸铁青,怒气不减反增,眼神也变得更加咄咄逼人,景择晨小脸刷地一白,只觉牙齿哆嗦,浑身发麻。
他身上的浴袍并不贴身,松松垮垮地搭着,下摆早已拖地为他眼下这幅狼狈模样又添一笔。
只觉对方的眼神里除了溢于言表的怒意,景择晨更是看到其中压抑着的.....失望还有落魄,他自知理亏,气场节节败退不说,脚步也不自禁地后退。
下一刻,竟然被过长的衣摆绊倒,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惊愕目光中向后倒去。
意料之外的钝痛袭来,痛觉敏锐异常的景择晨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居然还有闲心暗自庆幸:
这下总算是,躲过一劫?
......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就是满眼白色的天花板。
鼻腔里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景择晨尝试活动自己眼珠子以外的其他部位,疼,钻心的疼,全身上下仿佛被碾过又被拼接在一起。
不过摔了一跤,怎么会......
等等,难道!
“小晨,你终于醒了。”
他哥哥和嫂嫂守在床边,肉眼可见地一个比一个激动,盯着病床上终于睁开眼睛的人,目光一下也舍不得挪不开。
景择晨甚至从他一向‘冷血无情’的哥哥眼眶里看到了隐隐的泪珠,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又觉得自己的双眼也跟着酸楚,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力气,居然能稍稍抬起手。
——映入眼帘的手掌纤细、苍白,还有几个淤青没来得及散尽的针眼。
这果然是,属于他自己——景择晨的手!
景择宵也终于从欣喜中反应过来,颤抖着嗓音挥手示意一旁的护士,“磨蹭什么?人都醒了半天了,还不赶紧叫医生来看看!”
不过两三分钟,一大群医务人员鱼贯而入,主治医师仔仔细细检查了两三遍后才敢确认患者各项指标神奇地恢复了正常,除了身体稍微了虚弱了点,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只是作为专业人士他必须保持明面上的镇定,心中却直呼奇迹。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景择晨终于能够坐起,他还想尝试挪动双腿,被制止住了。
“景小少爷您躺了太久,身体各项机能还未恢复,想要下地走路还得再缓一缓。”
景择晨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到医生离开以后才偏过头看向他哥,张口就是,“姜弋呢?他在哪?”
得到的回应是他哥瞬间变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