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入安王府(六)
丽日当空,熠熠生辉。
金色的阳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柯公公站在高台上甩着拂尘高喊了一声“退朝”,众臣齐齐躬身恭送皇上退出了大殿,就三五成群地各自离开了。
有人看到安王,过来叫住他道。
“安王爷,听说你家的护卫长因为杀人被抓到了京城衙门,不知可有这事?”
安王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理会,反倒是那头的邓正德停下脚步,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那人又叫住一边正欲离开的李正明,瞥着他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
“李大人,你来说说,可有其事?”
忽然被点到自己,李正明讪讪地笑笑,只得停下来朝那人了一个作揖,赔着笑脸道。
“周太尉,这件事都是误会,误会。”
经过昨天的事,他发现陛下对安王好像并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顾兄弟情义,不然昨天也不会为了马梁的事贬刘承的职,所以他这会儿自然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放肆,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当年安王和先皇交好,不过他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又怎么会真的赶尽杀绝?
周世忠捋着胡子,言之凿凿地道。
“本官看可未必,听说昨日死者父母抬着尸体跑到安王府大门口大闹了一场,安王爷还给了人不少银子,若真是误会,为何要给人银子?”
李正明隐约能猜到他为什么给人银子。
多半是担心再闹下去,内卫的事会泄露,所以才草草打发了,可是这事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
“恩,这个……这个……”
李正明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而安王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就在这时,柯公公从殿外走了进来。
“王爷,陛下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安王脚下微微一顿,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一阵攥紧,随后就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二人到的时候,皇上正坐在书案边批阅奏折。
安王跪地和他问了安,皇上搁下手里的奏折,示意他起身,跟着起身在桌边落座,桌上正摆着早膳,可能是刚刚呈上来,还冒着热气。
“八弟,你还没用膳吧?过来陪朕一起用些。”
安王定定地站在殿中,始终没有挪动分毫。
“多谢陛下,臣弟已经用过了,不知陛下召臣弟过来有何要事?”
皇上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跟着就落到了他身上,眼底不觉就多了几分打量。
“八弟,你我兄弟今日怎得这般疏离起来?莫不是因为马梁的事?”
安王拱手抱拳道。
“臣弟不敢。”
皇上缓缓收回视线,自顾自地继续道。
“昨日朕已经找李正明问过话了,他说是因为刘承诬告,他这才抓错了人,朕已经下旨免去了刘承的校尉一职。”
听起来这个处理已经算是公平合理。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若不是身为京城府衙门县令的李正明故意包庇,就凭刘承的说辞,他又如何能把马梁送进大牢?
他如今这般,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
想到马梁如此还躺在床上,如行尸走肉般完全动弹不得,安王心头的怒火不断上窜着,几近从眼底倾泻而出,不过这时候他只能极力克制着。
“陛下,元宵那夜夜袭皇宫的刺客,如今可有擒获?”
皇上黑眸微沉,接着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的筷子就断成了两截。
殿中的气氛有了片刻的凝固。
半晌,他侧目看向他,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只是目光愈渐深不可测。
“当夜庞冲就将其擒获,不过他们当场就服毒自尽了,八弟今日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安王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的目光,从容回道。
“臣弟只是突然想起,随便问问。”
只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袖中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因为太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透过颤抖的指缝,隐约还能看到他手心里的点点血迹。
“原来如此。”
皇上看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却始终不达眼底,等到收回视线,眼神陡然就变得冷厉起来。
……
怀昭遇刺还没醒,现在马梁又重伤卧床不起,安王妃一度觉得家里最近是不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听人说城外有座云台寺,她就想着去上柱香。
去去家里的邪气。
因着马梁受了伤,追查杀手的事,现在只能靠安王自己出马,最近他为此忙得不可开交,昆平伤病初愈,又得照顾怀昭和孩子,也不得空闲,看来看去只有怀曼闲着,这日一早,她便坐着马车陪着安王妃出了门。
临近初春,树木吐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