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

“对不起啊，小楚，王主任让我跟你说浮化公司有招人，让你去看看。”

“好，谢谢，我先歇一歇再说工作的事，手术后我还没歇过，正好养养身体。”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接着又闲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便挂了。

我蹲在楼梯口觉得无处可去，我就这样失业了，我不能哭，我只是做饭的间隙出来接个电话，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如果宣泄了，等会被家人朋友看见就会很丢人。

“上哪去了，菜还没准备好，大家都等着呢。”电话打来。

“好，这就来，马上就能吃。”

第二天，我看了眼镜子中枯黄而又丑陋的脸，我又要开始找工作了，这个年纪，这张脸，年前的体检报告，都告诉我没有机会了。

工作十几年，几张卡里总共只剩两万多块钱，没有社保，没有失业保险金，小地方，小公司，没有N+1，还有个刚上高中的孩子，估计省着点花够一年用的。

绝望，可我又不想去死，在我的人生中经历过几次生死后，突然珍惜起生命来，我想活着。

半年后，看着取款机上余额显示卡只有八千多，我难受的厉害，眼皮酸涩难睁，我最近失眠的厉害，有点黑白颠倒，下午一点多我强迫自己起床，我打开手机，一则微信弹出来：“最新基因科技，年轻十岁、二十岁不再是梦想，只需半小时，无痕无痛，随治随走。”

发这则信息的人昵称薇薇安，怎么加上的我不记得了，三四年前就隔三差五的有她的各种美容信息推送，什么埋线啊，拉皮啊，注射啊之类的。

正文：

天空阴冷灰暗，隐隐似有雪花飘下来。

皇家花园小区的垃圾桶旁一位老太太正在心无旁骛地拿着一根铁棒翻腾着垃圾，她鼻头冻得通红，头发花白凌乱，佝偻着腰，没什么特别的。

偶有一趿拉着棉拖的年轻人出来扔垃圾，也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老年人捡破烂很普遍的事情。年轻人只是略有同情的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估计她应该是位孤寡老人，没人照料。

不过同情也只在那一刹那，室内外温差太大了，他冷得一哆嗦，赶紧竖起厚厚的睡衣领子，缩着脖子，小跑了几步返回带有暖气的单元楼里。

老太太背着捆好的纸壳颠颠的走出小区，拐处弯突然冲出一只大黑狗冲着她狂叫，吓得她一瞬头皮发麻，她松开纸壳，抡起手上的细铁棍朝着狗挥舞，狗吓得掉头就跑。

她还没来得及捡起纸壳，狗又满腔敌意地回头，呲牙咧嘴得朝她叫唤，老太太眼神瞬间变得可怕，她佯装要走，狗则欺人，压着上身冲了过来，试图攻击老太太。

老太太瞬间转身恶狠狠得一棍扔了过去，这一扔攒足了力气，一点也不像个老人的力量，棍子正中狗肚子，狗几哇乱叫的跑开。

她扔棍子砸狗这一幕正好正好被狗主人看见，他老远指着老太太生气地嚷嚷：“你这人咋这么狠呢，你砸我家狗干嘛？”

狗主人是一大爷，面色红润，穿着体面，虽然生气，说话仍保留几分理智。老太太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应该是坐办公室的，优雅从容，虽知人间疾苦，却不曾真的经历风雨。

“你家的啊，我想砸就砸了，怎么了？”老太太很不喜欢这种人，她也不解释，露出些蛮横。

“唉，你个不讲理的老太太。”

“我不讲理。”这个老太太哼了一声，突然摔坐在地上，嚎啕大叫，“救命啊，狗咬着人了，来人啊，狗主人还要打人啦。”

狗主人：“你……。”

“来人哪，打人了，狗咬人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按住自己的小腿，在身体一仰一弯之间，使劲掐自己，“这个世界没天理啦。”

“我说你个老太太颠倒黑白的本领不小啊。”大爷也很生气，不想与这种人纠缠，想走。

就在争吵中几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路过停下来看发生了什么。

“大家快看呢，狗咬了人，狗主人要跑，大家都来认认他，别让他跑了。”老太太大声嚷嚷着，时不时哎呦哎呦的叫唤两声。

几个年轻人走过来，说：“大爷，你先看看给人咬的严重不，严重送医院，不严重就赔两个，让人赶紧回去，大冷的天。”

狗主人出小区时只看见这个拾荒老人砸他的狗，他还真没想到有可能狗咬了人，年轻人这样一说，他也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莽撞了。狗最近是有点反常。

“那个不好意思，我家狗平时可乖了，还没咬过人。”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掏了两百块钱给她，老太太看了一眼，快速接过钱，还呸了一口，“你家狗不咬人，难不成是我咬了你家狗不成，小区门口有监控，等会等人家物业的上班自己看看去。”

大爷：“……”

老人颤悠悠地起身，一瘸一拐地拾起自己的铁棍，又捡起纸壳，背上，慢慢地沿着崭新的柏油路走了。

老人行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