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殒?天底下还有谁能够伤害他吗?”
“……”
吴雨行的师父梁歇再也坐不住,立刻起身走到鸣和殿前。
广场下的青石台阶萦纡盘曲,在半山腰隐入起伏连绵的龙吟山脉中。
他的徒弟终于在此时现身。吴雨行从转角处走出,他抱着严茂先一步一步登上青石台阶,神色哀戚,身上的鲜血还是赤红的,没有凝成暗黑。
严茂先的伤口还在流淌着鲜血,一滴一滴砸在数不清的青石台阶上。
梁歇看到这情形,刹那间头脑发蒙。
今日原是大喜之日,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大悲之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吴雨行走上了鸣和殿的广场,对梁歇说:“师父,严师兄为人所伤。”
严茂先的师尊立刻冲了出来。韦仲连从怀中抽出纸扇,轻轻一摆,众人无形中感到一阵压迫,几乎喘不上气来。他这轻轻一扇,严茂先的青衣在风中飘荡,整个人也从吴雨行的怀中脱出,悬在半空。
他取下玉簪,挥入自己徒儿的发间,严茂先顷刻被装殓进莹润剔透的琼玉棺椁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完这一切之后,韦仲连才红着眼眶开口问道:“是谁杀死了茂先?”
吴雨行抬头,轻声回答道:“他随后就会来认罪,韦师叔到时候便知是谁了。”
韦仲连声音颤抖:“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吴雨行点头。
韦仲连怒吼道:“那你为何不现在就说明。”
吴雨行身姿挺拔,此刻他就像一株扎根悬崖的松柏一般,只沉默地立在原地,任凭寒风吹打,岿然不动。
梁歇站在殿前,心中涌现出一个令他不安的猜测,回头对其他门派的人说:
“诸位道友,今日原本是我徒弟的大喜之日,可事发突然,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大家速速离去。在下替不肖弟子向诸位赔罪,来日我定当盛席宴请诸位,请诸位谅解。”
各门各派的人都想留下一探究竟,可梁歇已经发话,他们只好应承,就此告别。
等其他门派的人都散尽,梁歇对鸣和弟子说:“你们留下,严茂先是鸣和派最为优秀的弟子,他的生死关系重大,你们有权知道真相。”
他走到鸣和殿最前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广场上的吴雨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谁是凶手了吗?”
吴雨行双眸轻颤,拳头紧攥,指甲陷入掌心,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宁乘风,是宁乘风在情急之下,一不留神失手杀死了严师兄。”
“情急之下?一不留神?失手?”韦仲连厉声质问,“一剑毙命,茂先道法高深,要做到这一点何其不易!你告诉是失手?我看他分明是蓄谋已久!”
梁歇没想到严茂先会身亡,更想不到杀死他的人竟然是宁乘风。
他问吴雨行:“宁乘风为何杀害茂先?”
吴雨行摇了摇头,只说“不知”,再问更多的,他就回答:“他会来请罪的,你们到时候问他,其他我一概不知。”
梁歇心中疲惫不堪,扶额道:“合籍取消,从此以后,你与宁乘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不!”吴雨行跪倒在地,额角渗出汗珠,“合籍不能取消,他仍然是我承认的道侣。”
“你可知成为他的道侣要连坐吗?”
吴雨行坚定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同门相残,罪当至死。倘若从轻处罚,罪不至死,但要废除鸣和道法,剔去七筋五骨,抽取一半的灵体。我愿一同受罚,只求与宁乘风合籍,此生不渝。”
梁歇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料到吴雨行平日里内敛隐忍,看不出喜怒哀乐,背地里竟然对宁乘风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
“你想清楚了吗?”
吴雨行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愿在此等候,等宁乘风出现,我们不要大典,只要一个阵法。合籍完成之后,我们随师父、师伯、师叔处置,绝无怨言。”
梁歇看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解。
他花费了将近万年时间才培养出这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没想到竟然耽误在情之一字上,真是造化弄人。
众人默默等候,等了将近一刻钟,宁乘风还没有来。
天上开始落雨,吴雨行跪在蒙蒙细雨中,一动不动。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他都保持着磕头后刚刚起来的姿势,垂眸不语。
梁歇长叹一口气,心疼不已,他这个徒弟向来黑白分明,沉稳高傲,从未行差踏错,何时这样跪倒在众人面前?可为了宁乘风,他不仅愿意折损自尊,还愿意为了他放弃修道。
一个时辰已过,梁歇心中渐渐涌起希望:“宁乘风何时会来?”
吴雨行不直接回答,只是坚定道:“他一定会来。”
从中午等到下午,韦仲连终于忍耐不下去,怒斥道:“我看宁乘风分明畏罪潜逃,只有你才相信他会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