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
徐大医拿出一条布巾盖住邴宛宸手腕,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脉搏上仔细诊断起来。半盏茶后,他才开口道:“将军,这小娘子左肩的骨头基本碎裂,外伤过多,需要调养好一阵子。”
徐大医顿了顿,见楚牧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前三日最凶险,不能离人。稍后,在下会把她左肩固定住,再开药,一日三次服药,金疮药还得继续涂抹。将军切记,一旦出现发热、呓语,一定要再叫在下诊治。”
楚牧思考片刻道:“劳烦徐大医先暂时在我府上休息。”
“好。”徐大医点点头,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幼山,带徐大医去休息。”楚牧将贴身小厮幼山喊进来。幼山正是那日去集市取书的年轻人。适才楚牧更衣时将他唤到跟前,随时待命。
待所有人离开,楚牧才好好端详起邴宛宸。她已不是浑身血污的骇人模样,露出清丽的面容,脸色十分苍白,嘴唇灰败,左肩用木板牢牢固定起来。突然间,他起了好奇之心,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敢面对一头巨狼?当时她是怎样的神情?
窗外夜色即将褪去,楚牧起身唤来王嬷嬷安排的丫鬟彩兰在这儿守着,准备到书房稍作休息。
平时将军府的一众仆人们很是清闲,在得知将军回府后,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伺候着。王嬷嬷已经嘱咐过彩兰要好生照料将军带回来的这个人,因此更不敢懈怠。
第三日傍晚,邴宛宸终于睁开双眼,浑身上下疼痛无比,想起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转转头,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环境里。古香古色的木床及床幔,盖的床被和穿的衣服无不显示着她早已不在那个农家小院。
难道她又穿越了?
邴宛宸挥了挥能动的右手,有气无力地喊道:“有人吗?”
听见声音的彩兰匆匆跑过来,见邴宛宸睁着眼睛,便吃惊地说道:“小娘子,你醒了!”
“你是谁?”听到小娘子的称呼,邴宛宸倒放心些,说明她还在同一个地方。
“我叫彩兰。小娘子,您稍等。我去向将军通报声,他刚刚来问您有没有醒。”说话间,彩兰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邴宛宸忍不住扶额,能不能不要走这么快?她想坐起来,想喝水。邴宛宸只好借着右手将身体撑起来。然而只这个动作,就已经耗尽她全身力气,令她大汗淋漓。此时,一重一轻的脚步声传来。
邴宛宸抬起头,只见一身华服、带着冷峻气息的楚牧向她走来。她忍不住惊呼,“是你啊!”这不是那日在集市见到气场很足的年轻人!随后,她想起彩兰的话,收了收自己的表情,正儿八经道:“将军!”
楚牧略微点头算是回应,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疏离而礼貌道:“你伤得很重,不宜乱动。”
“谢将军的救命之恩。”邴宛宸谢道。原来村民说楚将军会帮忙驱赶狼群,并不是假的。
楚牧见邴宛宸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你先暂住将军府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让彩兰告诉我。”
“谢谢将军。”邴宛宸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蹭吃蹭喝,好吗?
楚牧一直盯着邴宛宸,打量了半晌,终于将那日的疑惑道出:“容楚某问一句,小娘子当时如何面对那头狼的?”
邴宛宸有些愣怔,楚将军这出生入死见惯大场面的人,怎么会来问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当然是害怕,但我不想死。”事后再想想,当时突生的勇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楚牧心下了然,有时候人的求生欲望可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又问:“敢问小娘子名姓?”
“邴宛宸,那将军能否告诉我您的姓名?”
“在下楚牧。”
“谢谢楚将军。”邴宛宸笑起来,眼眉弯成一对月牙。楚将军虽然面瘫,但性格很好,有问必答。
楚牧有些不明白邴宛宸的笑点在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笑出来,看来性情确实强于旁人。
楚牧走后,彩兰端了一杯水凑上前,“邴小娘子,您可真大胆。”
邴宛宸不明所以地看向彩兰。彩兰继续道:“平时我们都不太敢和将军说话的,您竟然还敢问他姓名。”
“楚将军人很好啊!我很喜欢他!”邴宛宸并没有感受到彩兰口中楚牧的威严,而是只觉得冰冷中带着体贴和温暖。
彩兰连忙用手帕捂住嘴,仿佛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您知不知羞,竟然说喜欢一个男人!”
邴宛宸这才想起古人的感情表达更为含蓄,无法接受这么直白的话,“好,好,我说错了。我问问小彩兰,这里是将军府?”
邴宛宸打量起彩兰,身量不高,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令人联想到小鹿的眼睛,其余部位还是一副未长开的小丫头样子。
“是啊!你睡得可是将军的卧房。”
邴宛宸吃惊地张了张嘴,楚牧这么大方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