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熊先生
“阿荀,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只是稀松平常的问题,于荀斯桓却仿佛金玉良言,不敢相信一般回头,紧盯着许云渺。
还是一样的容貌,清清亮亮,像冬日云薄时的月亮,眉眼温和,像春光灿然时的疏云。
可哪里就是不一样了,也许是眸光的波纹,也许是眨眼的频率,也许是嘴角的弧度,又也许只是荀斯桓的错觉。
可那一刻,荀斯桓没来由地笃信——许云渺回来了,不是他重来一次才追回来的许云渺,是那个拥有全部记忆的许云渺。
记忆恢复了!
“渺渺。”荀斯桓不自禁地喃喃,惊觉自己的声音竟不受控地颤抖,“你,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许云渺明知故问,却是朝荀斯桓张开了手臂,是在索取一个拥抱。
可荀斯桓现在哪敢抱他,生怕这是海市蜃楼、梦中幻象,生怕他一碰,这惊喜会破碎,只敢呆望着许云渺,眼波闪烁,又惶恐又激动。
许云渺继续说:“想起你串通爸妈、朋友和同事一起演我?还是想起你过生日不回家?或者是想起你把按在窗户上——唔!”
后面的话,他没法说了,因为荀斯桓终于忍不住像头大熊一样扑到了他身上,抱得那么用力,让他差点喘不上气。
大熊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粗重地喘息着,很快许云渺便觉出衣领被滚烫的液体打湿了。
许云渺不再打趣,轻拍着荀斯桓的后背,又一下下梳理着荀斯桓后脑勺的发丝。
“辛苦了,阿荀,让你等得辛苦了。”
荀斯桓难得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可酸楚和喜悦一同攻击心脏,让他无所适从。
相拥很久,直到许云渺被大熊压得胸口憋闷,下意识用手去推荀斯桓的胸膛。
荀斯桓撑起身,却没彻底离开,一手仍撑在许云渺颈侧,另一手钻过发丝,兜住了许云渺的后脑勺。
许云渺立刻明白了,这是索吻的姿势,其实,自己心里也和荀斯桓一样渴望,又怕荀斯桓现在是“饿虎扑食”,他招架不住。
犹豫再三,许云渺还是微微点头,又补了一句:“你悠着点,我还病着呢……”
“好。”
还真是一个克制的吻,嘴唇和嘴唇只轻轻一撞,都来不及缱绻,荀斯桓便退开了一些。
“刚才,为什么看着那么难过?”许云渺的手臂还环着荀斯桓的脖子,两人的鼻尖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彼此目光缠绵。
“爷爷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了是吴叔把你推下山的。渺渺,对不起,怪我没有早点发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样委屈的大熊太招人疼了,许云渺的心化成了一滩春水,脑袋一热,头一扬,主动吻在了荀斯桓的唇峰上。
这下可算是往干草垛上丢了一颗火星。
荀斯桓得了鼓励,忽而轻勾嘴角,没等许云渺后悔,猛一下俯身,吻住了那两片软嫩的唇,勾着软湿的舌头,长驱直入。
许云渺知道自己这下是闯祸了,却又被那吻蛊惑,熟稔又热烈,让他舍不得抗拒。
他终于不再因为荀斯桓的热烈而惊慌,也不再会暗自感叹荀斯桓吻技的高超,因为此刻他吻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爱人。
记忆突破冰封的土,如同春草,风一吹,强韧的新芽长了漫山遍野,再一吹,整片山野,刹那就繁花盛放。
吻得太激烈了,干草垛上很快起了烟,再后来火势熊熊,烧得空气都发烫。
好在瑞恒的VIP套间配备了足够大的病床。
就是苦了唐晓艾和朱立业,第二天一早,二人来送早饭时,推门进去没几步,又双双红着脸捂着心脏出来了。
“像什么样子,病床也要挤在一起睡,还要抱在一起,也不怕压着渺儿的伤口。”唐晓艾埋怨道。
“就是!”朱立业觉得单身狗的眼睛已经被刺瞎了,“下巴还非要卡在人家肩窝里,嘴唇还非得贴着额头,简直没眼看!”
-
许云渺恢复了记忆,身体状况稳定后,警方来医院给他做了笔录。
很快,证据收集充分,吴悠被移送检察机关,待许云渺出院时,吴悠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已经判下了。
荀斯桓在这事上处理得十分冷酷。
吴悠的辩护律师来求了他几次,让荀斯桓顾念旧日的长辈情分,劝一劝许云渺,出一份谅解书。
荀斯桓非但是一口回绝了,连提也没向许云渺提起这事。
再后来,许云渺出了院,荀斯桓还宝贝似的看护着他,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连云寰的工作都有些荒废。
许云渺对此颇感苦恼,因为荀斯桓变成了个“好奇宝宝”,逮着他,刨根究底地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许云渺腿上打着石膏,窝在沙发里,想逃也逃不走,认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