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不管怎么复盘,江离当时确确实实救了她的性命啊!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江离一眼。只见这人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江少侠既然是阳州人,大概是嫌这些玩意儿寒酸,眼里看不上吧!”
母亲竟然真的思考了起来:“赠这些金银细软的确是俗了,我再去寻些上好药材、名贵刀剑来,江少侠是行走江湖的侠客,这些东西是用得上的···”
云英连忙打住她的话头:“云、云夫人!我真不是嫌弃的意思,这些东西确实贵重,我若拿了,实在是心中不安啊!”
云英心中刚产生的一丝愧疚也立刻烟消云散了,这家伙坑起她来明明毫不手软,母亲也太单纯了,三言两语便被哄得要倾尽家财!
云夫人把“云英”的手握在手心里,眼中满是慈爱:
“你就不要再推让了。祁神节上的事情我都听风连说了,要不是你,妹英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她声音带上了哽咽:“你救了我儿云英,别说是这些礼物,便是散尽家财都是值得的!”
云英心中酸胀,自己在祁神节上冲动逞强,差点送了性命,不知母亲在神佛前祈愿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从小到大都爱打打杀杀,不知多少回让母亲这样悬心受惊。
她心中涌动着万般柔情,鼻头酸涩,恨不得立刻扑到母亲怀里撒娇打滚。
只听母亲继续道:
“江少侠,你心地这样好,人也是一表人才,又正派、又谦逊,我心中很喜欢你。你年纪和妹英差不多大,按照我们南乐的习俗,我便叫你哥离可好?”
“我们南乐国小民弱,地方偏僻。但我们云家也算是一方大族,家底颇为深厚。”
“哥离啊,我想收你做义子,不知你心中可愿意?”
云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什、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离。对方大约也是刚得知这件事,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云英如今目力绝佳,且她对自己的脸无比熟悉,立刻捕捉到了那种神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表情糅杂着惊讶、失落、厌恶,甚至还有···浓烈的悲伤。或许是因为云英如今寄宿于原属于江离的身体,感受到这强烈的负面情绪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紧缩了。
那副表情转瞬即逝,江离迅速弥补好自己的外壳,装成一种迟疑的样子:“阿娘,这···”
云夫人对“江离”含笑道:“我知道这不是小事,唐突说出来你可能没有准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可以先考虑几日,我们云家定然会将你视如己出。”
“好了,今天说这么多话,你也累了,本来身体就有伤,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吃穿用度上,你有什么缺的都找甘棠要就行了,妹英心眼大,不理事,平素不操这些心。你千万不要拘着,就把这里当自己家,至少要待到养好伤为止!”
云夫人又嘱咐了些家常话,便握着“云英”的手,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了。
留下几名小厮使女照顾“江离”。这几人忙忙碌碌的将云夫人送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到箱子里放好,又拿了清单来给云英过目。
云英懒得理会这些,随手抓了些小玩意儿赏人。几人都笑逐颜开,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云英一头倒在榻上,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
母亲身体很差,从不务俗世,如今却要认“江离”做义子,究竟是何用意,真的只是看江离一表人才、又救了她的命吗?
父亲虽不在南乐境内,但一直有书信往来,父亲大抵已经知道祁神节的事情,收江离做义子也是父亲的决定吗?
还有那一瞬间江离流露出的那种表情,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云英感到莫名的心惊。
不知二人何时才能换回身体,江离会不会同意做母亲的养子。
云英隔着衣服和层层纱布轻轻抚摸着腰际的伤口,觉得自己现在有千言万语要和江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