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竟然肯,朱绰明明说他......”
“说他上任分权,是忌惮我们,朱绰说的没错。”
“可......”
谢兰渊的话卡在嗓子里,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哥,你可是答应他什么了。”
谢兰渊眼帘抬起,浅色的双眸注视着他,“他想要流芳万古的功绩,我会助他。”
“玄青于百姓而言,算不上一位好将军,因为他不计后果,只顾战绩,守得是城池而非百姓,可这样的将军,于君主而言,会是战场上一把好刀。”
“我已为你请命,从七品校尉做起,玄帅已允。”
“哥......”
“你是难得的良将,有过人的身手跟胆识,阿朗,在战场上,你会有另一番天地。”
谢兰渊和他对视片刻,移开眼,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可我只想在你身边,进了军队......”
谢兰潜揽了揽他的肩,“我想你成为谢兰渊,不只是我兄弟。”
阿朗善战,果决而敏锐,是一名天生的战士,守在他身边,实在屈才。
“你想护着我,才更应该学会成长。”
“若有一日,你成了威名赫赫的兵马大元帅,又有谁能动得了我?”
少年眼里亮着光,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扬了又扬,“那是自然。”
“既然哥你都这样说了,且等着看便是。”
谢兰潜失笑,“嗯。”
两人并肩而行,没走几步,谢兰渊便发现他哥离他大有越走越远的趋势,他将人一把抓住,“哥,我们住那边。”
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民舍,“走反了。”
“我去城门。”
“去城门干什么?”
“巫蘅今晚回来,我去接她。”
谢兰渊勾唇笑了笑,抓着他的胳膊,“流火说她骑走了乌云,守门的将士我都打过招呼了,只要出现便会有人去接应,你伤还没好全,还是先回去歇着。”
“要不你回去歇着,我去接。”
谢兰潜抬眸看了眼城头之上烧得正热烈的火把,眼睫轻颤,定定道:“无事。”
那个姑娘像是无根的浮萍,不知何时哪一阵风轻易便将她吹散了。
初春落雪,夜风卷起天边的乌云,积雪一般堆积在天边,洋洋洒洒的雪,遮住了惨白的圆月,清清冷冷的渊北大地骤然暗淡下来,天幕漆黑,海东青盘旋在头顶,长翅掠过风声,呼啦啦的响,遥遥而望的梨月关之内灯火通明,在无边黑夜像是一颗夺目璀璨的明珠。
关内是想要守护的人,关外驻扎着想要掠夺的人。
与梨月关相对的山道上,还有一队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流民在一小队骑兵的押送下,艰难行走在夜风里。
“啪”清亮的鞭声划破长空,高坐在马背上的漠北将士冷着脸,大俨话格外生硬,“都给老子闭嘴。”
三岁大的男童被厉喝声吓得哭声呜咽尽数咽会嗓子里,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死死捂上嘴巴,那将领却像是被他的反应都笑了,马鞭从男童眼前挥过,看着孩子因惊恐流泪忘记闭上的眼睛哄然大笑,“哈哈哈哈,怕的都忘记躲了。”
“你们说,要是刀刺进他身体里,他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怕的不敢出声?”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有人劝阻,“这是明天拿来杀威祭旗的,死了不好交待。”
“一个两个,死了就死了,便说死在路上了,又有谁知道。”
领头的士兵目光谢谢睨了那孩子一眼,朝着他旁边的人道:“将他给我。”
孩子母亲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出自本能地紧紧抱着孩子的腰身,泪流满面的摇了摇头,她眼里写满恐惧,手指却攥得更紧,这些畜生,从来不将人命看在眼里。
“不要.......”
士兵抽出长刀,唰得一声便朝着女人砍了过去。
只听“叮”的一声,士兵手中的刀偏了一寸,没入女人肩膀,横空而来的长刀插入稳稳插入土地里,刀柄打着摆。
“谁?”
马蹄声越来越近,通体乌黑的战马迅速奔近,持刀而来的少女,面目沉静,眼神里闪烁着锋利的光,暗暗翻滚着滔天的波浪,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
漠北士兵很快打马围攻上去,长刀劈下,将迎上来的漠北将士拦腰砍断,鲜血从长刀的血槽中哗哗流下,巫蘅借躲避之势抽回地上的刀,手里的双刀舞的密不透风。
一个接着一个漠北士兵从马背上栽倒。
温热血在手背上一点一点冷却,马背前众人跪伏。
她只是默然收了刀,迅速消失于夜色。
马蹄声响起,年迈的老人缓缓抬眸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那道背影那样单薄,却像她背上的两把长刀一样,挺拔的脊背足以支撑整个天地。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