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的郡主(8)
“爹,你弄脏元元了!”宋瑾玉见父女俩如此亲昵,只是如此看着也满心欢喜,不过……元元怎么没说想他呢?心里略感不平,便开始出言捣乱了。
“你方才怎么不说自己弄脏了元元?”宋恒瞥了眼儿子,不再理会他,抱着女儿便向文瑾走去。
“夫君。”文瑾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望着渐渐走近的男人。
“殿下,我回来了!”宋恒亦回望着妻子,比起望着楚霏时的慈爱,他此时的眼神专注温柔,蕴满了克制的眷恋爱意,也流露出几分歉意和心疼。
愧疚于不能常伴妻子身侧,心疼于留她一人在都城素日忧心。
“嗯,回来就好。”文瑾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微微敛目应了一声,接着仿佛掩饰般吩咐道,“赶紧备水为侯爷和世子洗漱,再去拿套郡主的衣裙。”
“是!”院中侍女和侍从立刻分头忙碌起来。
宋恒右手抱着楚霏,空出左手牵住了文瑾的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宋瑾玉跟在旁边,一家四口纷纷进了殿门。
这里是长公主府的寝殿,名“佑安殿”,面阔五间,正堂用来接待亲近的客人,左右各有次间一、稍间一,左边就是文瑾起居之处,右边则是书房。
“我还当你们要先去宫中,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没想到竟如此快。”一家四口径直走到左边次间的榻上坐下,文瑾对他们能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
“陛下派人到城门处宣了口谕,命我们今日归家休整,明日再入宫述职。”宋恒简单解释清楚,哪怕此刻坐下了也没放下楚霏,而是让她坐在腿上。他转头看向儿子,蹙眉嫌弃道,“先去梳洗干净,这副样子还要多久?家中又不是军营,岂能如此不修边幅?”
“那我先去洗漱更衣。”宋瑾玉一笑,摸了摸楚霏的头顶,又向文瑾行礼告退,大抵是方才亲人相见的激动劲儿过了,他这会儿倒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姿态。
“去吧!”文瑾笑着目送他离开,看向宋恒道,“还说瑾儿呢,你也去沐浴更衣吧,这一身灰头土脸的,都不知脏成什么样了!”
“咳,谨遵夫人之命!”宋恒经她一提,才意识到自己比儿子好不到哪儿去,略感尴尬地轻咳一声,将楚霏放到榻上,便起身去寝殿最里面了,那里有个暗门,门后就是浴房。
“元元,你也换身衣裙吧!”文瑾上下打量了楚霏一圈,忍笑道。
楚霏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其实她身上的衣裙是今日才换的新衣,如今不仅沾了灰和土,还揉皱了多处,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殿门外传来平安的声音,已拿来了她的衣裙。
“娘,我去配殿更衣。”楚霏行礼告退。
文瑾含笑点头,目送她出了殿门往西配殿走去,儿女三岁以前,都是住在那里的,如今虽空着,但陈设大致未变,用来更衣正好。
她叫了门外侍奉的侍女进来,让他们准备些宋恒爱用的茶点,便让她们都退下了。
文瑾安排完这些,也转身走向了浴房,推门而入时,就见氤氲的水雾中,坐在浴桶中的宋恒正在往身上浇水。
“水汽重,你怎么进来了?”宋恒略感意外地抬眼。
文瑾笑嗔一眼,径直走到浴桶边,拿了浴巾为他擦背:“你向来不喜人近身伺候沐浴,我不进来谁给你擦背?”
宋恒轻笑出声,惬意地向前倾身,好让她擦得更容易些:“还是瑾儿体贴,那就劳烦夫人了!”
听起来是在夸奖和客气,实则语气里充满了玩笑意味,亲昵之态尽显无疑。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长公主和侯爷,而和天下许许多多的恩爱夫妻一样,情深意侬、互为依赖。
“你这‘瑾儿’是在叫谁?儿子吗?”文瑾故意反问,满脸满眼都漾着笑意。
宋恒好笑地摇摇头:“我唤的是谁,你难道不知?”
两人分别一年多,今日团聚自是满心欢喜,只凭着这几句玩笑便尽显亲昵,全无半点生疏情怯之感,反而如老夫老妻般温情脉脉。
仔细一算,他们成亲也有十六年了,确实是老夫老妻了。
“巽安,这次回京后还会去边疆吗?”文瑾擦完背,拿起一边的瓢,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他身上浇水。
宋恒自个儿接过浴巾擦洗身体,大抵是军营待久了,他的速度很快:“我估摸着不会去了,陛下传令让我和瑾玉回来时,已提了副将张季接替西陲防务,想来不日就会下旨任命他为镇西将军。”
文瑾面露思索,张季此人她知道,乃是陛下的心腹将领,出自卫国公府,乃如今的卫国公张伯之弟,从太祖时起,卫国公府便一直是坚定的保皇党。
延和三十七年,先帝册立如今的陛下为太子,并为东宫选派属官,时年二十岁的张季便是其中之一,当时东宫属官并无品级,他也只是管着东宫守卫。
延和四十年,张季任禁卫军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