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水8
们家就我们娘仨,也没什么拿得出来招待的...你们尝尝这鲫鱼汤,鱼是今日才捞上来的,你们赶紧趁热尝尝,这鱼汤就必须得趁热喝,鲜得很!"
顺水这时候急着插嘴:"我阿妈做的鲫鱼汤,是全村最好喝的!你们快尝尝!"
顺风笑着摇摇头,又问任玉龙二人:"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任玉龙刚想开口说话,靳长风却在桌底捏了捏任玉龙的手,然而笑脸盈盈答道:"大哥姓雁名归,在下姓长名风。"
"诶!"顺水一听,激动地跳起来,"你叫风,我哥也叫风诶!"
"顺水,吃饭就老老实实坐好..."
"姓雁名归,姓长名风。"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用过后,顺风顺水很快就被村里小孩呼唤出去玩,妇女本还想将二人留下过夜,但二人万般推辞,刚好邻居前来邀请过门一叙,妇女才没有继续坚持。
任玉龙和靳长风走在路上,一边走,任玉龙一边说。
靳长风不亦乐乎地玩着手里任玉龙刚给他做好的风车,漫不经心地说:"前有秦宜米旷,今有雁归长风。我觉得挺好。"
今晚万里无云,月光如水,繁星如朔,清冷的光洒在人间,晚风同游作伴。
孩童玩耍的欢声笑语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偶尔路过人家门口,又能听到大人之间的谈笑风生。
任玉龙双手一直负在身后,左手握着刀,右手握着左手手腕。
靳长风手里的风车是用红纸做成的,他拿着风车向前向后地招摇着,走在任玉龙前面,就像无忧无虑的孩子,开心得一蹦一跳。
"慢点走,"任玉龙凝视着靳长风背影,"小心别摔..."
任玉龙话没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靳长风,靳长风才没被那地上的砖块绊倒。
"说你什么?"任玉龙无奈地觑了他一眼,脱口而出斥责道,"你从来都是这样,走路总是不好好走..."
从来都是这样。
这句不经意的话,竟好像将过去的六七年,挤成了不过一个转身。
其实方才顺风喊着顺水"好好走路"的时候,任玉龙心里也已经想起了当年自己身边那个不好好走路的小子。
任玉龙言半而止,垂着眸,没有再说什么。
靳长风温柔看着任玉龙,问:"大哥在想什么?"
任玉龙轻轻摇摇头,抿嘴笑笑:"想起你以前也总是不好好走路,总是摔倒。"
靳长风沉思少顷,点点头,却又正经问:"还有呢?"
任玉龙骤然停下脚步。
靳长风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任玉龙双眼,问:"还有呢?大哥还在想什么?"
靳长风的目光不像任玉龙,冷得很,直叫人看看都觉得彻骨阴凉,靳长风的目光向来温和。二人如今对视,倒像一片初春的桃花瓣,落在了冰冻三尺的寒潭上。
惊起了一圈冰裂。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师母,"任玉龙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边说,"还想我师母了。"
"我师母祖籍是江下某个小城,后来才随着家里人去到江中。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是迎春节,只记得每年初春三月的时候,吕伯鸿都会给师母做很多风车,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每一个房子门口,那时候风一吹来,五颜六色的风车都转起来,远远看去,满山都是七彩的光。"
任玉龙一边说着,眼前仿佛就回到了从前的瀛山阁,从前元英师娘的那个小院子。想起从前自己缠着吕伯鸿教自己做风车,可是自己怎么做都做得不如吕伯鸿的好看,每每生气,惹得元英师娘哈哈大笑。
"这些事本来也都忘了,你方才说起迎春节,我才知道原来那是迎春节。"任玉龙低声道。
靳长风仍旧一边走一边吹着手里的风车,似无心地问:"那大哥你还会有在想吕伯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