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是我，总是麻烦了你。”朔朝说。

“不麻烦！你我之间总说什么麻烦？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兰玥鼓着气，又努力压了压情绪，“阿朝，我知你不信我，我也不用你信我，只要我到时候给你医治，你配合我就行了。阿朝，我唯一只有一个要求，别和我这么疏离，好吗？”

她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睛太明亮，又藏着小心翼翼与请求。

目前为止，她与她无仇无怨，她也不曾讨厌她，朔朝便不太能狠心。

而且刚这番问询，兰玥的回答没什么可疑之处。

但她只解释了句：“我对谁都如此。”

兰玥叹了口气，像是释怀，也扬起眉眼笑了：“无妨，我才见你时，你也是如此的，冷冷淡淡的，从前我都能化了你这块冰，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阿朝，你怎样都好，防备、疏离，都好，也没关系，反正从前我能让你信我，今后我也定能让你信我。”

她说的热切，仿佛定下了个目标，又勾着朔朝手指，继续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灵之谷吧。我拉着你，只拉着你的手，这个就不要拒绝了吧！”

“……好。”朔朝应。

两人便如此走进林木深处，绕着水源前往灵之谷。

·

路上，朔朝的神情还是不太轻松。

心里的疑惑多加了一项。

方才，兰玥说，这里是北苑。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我曾听人说过，北苑还有其他族群。”她思衬着说。

是苍琅神尊提过，他说她的阿娘，是北苑之鸾。

兰玥心思不重，当即接着话说：“是有些。阿朝，你知道，北苑之鸾吗？”

她主动提及，倒省了朔朝拐弯抹角的功夫。

于是，朔朝直接好奇问道：“似乎听说过，这北苑之鸾可是有什么特别的？”

兰玥说：“是有些特别。秋河是北苑最温暖的地方，越往北越是寒冷，故此族群不多，出名的更是稀少。但有一族，却曾盛极一时，便是北苑之鸾。

听闻北苑之鸾，居于苑山之巅，大雪茫茫处，族中鸾鸟生时衔玉，很是特别。鸾鸟一族强大而神秘，千年前，更是有族长之女嫁入天宫，成了天妃，鸾之一族霎时繁盛无比，整个北苑都以鸾族为尊。”

兰玥说到这里便停了。

朔朝知道兰玥口中天妃，应是她幻境中的阿娘，急切问道：“那后来呢？”

“繁盛只是一时，鸾之一族很快便没落了。说是突发天灾，死伤惨重。具体我也是听族中长辈们说，他们说，鸾之一族遭天灾那日，苑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白雪茫茫的苑山上，落雪都盖不住鲜红，腥气弥漫数百里，混着蒙蒙红雾，就连秋河的水都遭到了波及。”

兰玥说的绘声绘色，可朔朝却不感兴趣，她在乎重点，又紧接着问：“那……那个天妃……”

“听闻鸾之一族遭此天灾，天妃郁郁寡欢，患了心疾，无药可医，三百年前便死了。”兰玥说。

对得上，幻境之中，阿娘也说她患有心疾。

见朔朝难得感兴趣，兰玥未多想，毕竟镜辞未说过，兰玥也不知朔朝与天妃这层关系，只觉得她终归是喜欢听故事传说的，这或许是拉进两人关系的一个法子。

于是，她又接着说：“关于那天妃，我倒是还听到了一些流言，不辩真假，你若好奇，我讲给你，但你听了，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别放在心上，可更不能随意告诉别人。”

“好，我也只是好奇，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告诉别人。”朔朝顺着她的话说。

·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话，专心避着水源，朝灵之谷绕。

专心只是兰玥一人，朔朝没心思专心，她任兰玥拉着自己向前，心思却仍停留在不久前与兰玥的对话中，兰玥最后那几句。

·

兰玥说，她听人说，那个天妃犯了重罪，惹怒了天君。她死前，就一直被天君苛待，死后，天君更是将怨恨转至鸾之一族，欲让鸾之一族替她赎罪。于是派了数百名天将去往苑山，欲将鸾族抓去九重天。

可这些天将们最终却是无功而返，一个鸾族之人也未抓到。当初天灾一事，鸾族近乎灭族，天君与天将们分析，约是剩下的鸾族重伤，并未撑过去，鸾族早已灭族，于是此事便这么算了。

但兰玥说完，又极其小心的，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句。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我还听到过另一种说法。据说，天君派天将去往苑山的目的，是就地杀死所有鸾族，所以不可能会带人回来。”

这句话说完，兰玥拉开距离，叹息了句：“如此震怒，也不知这位天妃犯了什么错，鸾族犯了什么错。”

·

朔朝的思绪无法平静。

若兰玥所说是真，而幻境中的所有经历也正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