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送丫鬟

用过早膳便回府去，马车停在外面操场上，正是将士们操练时刻，裳禄一袭裙衫随在萧铤身侧，引得士兵们纷纷侧目观看。

都知主上娶了鼎鼎有名的“扶风双姝”大小姐为妾，那位大小姐听说识书达理，蕙质兰心，不晓得能不能伺候好他们主上，难得今日可以亲眼目睹芳容。

只见禄夫人风鬟雾鬓，娉婷婀娜，实在是太美了，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随在主上身边，主上英姿挺拔，凌厉冷隽，当真是天作之合的般配，看得士兵们眼睛都挪不开。

操训的参领喝道：“都给我站好军姿，别这瞅那瞅的！”

转过身来，自己便殷勤地向萧铤招呼：“见过主上，见过禄夫人。看这群糙兵，一群没见识的样子。”

话这么说，耳根子却也悄悄地窘了。

昨晚小磊激动得想找人八卦，猫进营房里跟弟兄们聊天，大伙儿便都知道了这位侍姬，亲自端着碗勺喂主上汤羹。看来真如锐凯所说的，两口子情意眷浓呢。新婚燕尔的，主上才在营房里待三天，禄夫人就等不及从府里赶过来了。

嘿嘿。

几个士兵嚷道：“从前只见将士家眷来探营，总算也轮到了主上。夫人可要对我们主上殷勤些，早日开枝散叶啊，哈哈哈！”

说得操练的将士们都豁爽地笑起，很是淳朴豪放。这里面有不少都是厉家军从前旧部的后人，大伙儿皆一条心地拥护三公子萧铤。

自小裳禄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在后宅里长大，哪儿经历过这些，只听得脸颊灿红。

低声道：“克己复礼，恭以侍君，久而诚矣。”

客套地应付过去，便往马车旁走。原本应当抵触这些草莽叛匪的，可不知道为何，却觉排斥不起来，被起哄得热闹又害臊。

萧铤牵她纤莹手指，扶她上马车。

武厉王惯会在人前装作融洽，好迷惑那些部众不再催他成亲。裳禄心知肚明。

车路过蹴鞠场时，她想起昨日五马分-身的惊颤一幕，又胆小起来，不自觉牵住萧铤的袖摆。

车厢内宽敞，两人坐在一排，却并不说话。裳禄只是扭头看窗外，生怕又与萧铤记起凌晨缱绻旖旎一幕。萧铤好整以暇，她愿躲闪便躲，愿牵他袖便牵，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就忽然管不住亲昵她的婀娜。

回到府门口，穆管事已经等在台阶前了，看着主上和禄夫人这般和顺，老脸也漾着欢喜。

后院里，萧铤找来的两名百琼堂佣人已就位，一个十来岁的丫鬟绿竹，一个中年利落的婆子叫周婶。

听绿竹说，她们都是萧铤从别的州城雇佣的，所以用了三天才收拾过来。

裳禄没料到，萧铤对她还挺上心的。原只当他早忘记这一茬呢。

有了会梳头的仆妇倒是方便许多，不必再劳烦先前的沈婆她们过来忙碌。

桌上还有两篮子军眷们送来的琵琶，说是在后院林子里采摘的。这座府邸原本是刺史梁卓的，地广院多，种着不少树。

裳禄剥了几颗琵琶，酸酸甜甜挺好吃。

下午萧铤在前院书房议事，她便在后院给他缝补衣裳。青蓝色粗布战衣看上去有些旧，像是隔了年的，肩膀宽阔，衣袖修长，散发皂豆的清新。

把三件缝好已逾申时，萧铤还在前院议事，裳禄便自己用了晚膳，又沐过浴。心想，大抵昨晚那番冲动过后，他今晚不回房睡了，毕竟她知他亦不欢喜她。

翻了几页话本正要回寝屋，小磊托着几件衣裳过来，着急道：“禄夫人可否帮忙把衣裳送去给主上，属下适才吃了几颗枇杷，怕是叫虫子爬过，肚子闹腾得厉害。”

裳禄才知道萧铤在水房里，水房有两道门，一道可单独进出，一道是连通着寝屋的。

难怪她没看见他路过，原是直接去了水房，她便拿上衣服过去。

推开门，萧铤正背着身在冲凉，男人粗棉布巾子戳在皮肤上，只见宽阔硬实的肩背，窄劲腰腹，修长而高大。

裳禄刚跨进去：“主上，妾身给你送衣服过来了。”

他侧过身看来，她毫无准备之下，就看到了他全部，惊得整个儿愣住。

双眸却偏是被不该之处吸引了过去，只见那精悍的肋间，一道墨青色鱼形胎记。萧铤本就肤色白，之后又在斗兽场几年不见天日，愈是挺拔健硕，白隽凛毅的，那个墨青色的胎记便十分醒目。

而那个胎记，裳禄好像认识。

好久远了。

裳禄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正瞪着他哪里看，羞窘得脸霎时染起红霞。

萧铤也尴尬继而无语勾唇，这个女人真是大胆又矛盾。

昨晚都那般箭在弦上了，硬是哭着叫他不忍心侵入。然而新婚夜却分明是她自己伸手去探，此刻呢，又这般赫赫然地盯着他瞧。

萧铤可他妈的是个健全的男人。

他并非没有过女子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