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山
柔又强大的神明之力。
待灵力完全聚拢,方才显现出那人的真身。
是个眉眼十分灵动温和的男孩子,看样子也才十来岁,他嘴角含着笑,眉目舒展,温柔地轻抚那山鬼。
早已翩然落地的段京辞瞧见穗岁那没出息的模样,轻蔑的冷笑一声,踢了踢蹲在地上的穗岁,对她方才搜刮他身上的灵力甚为不满:“多年没见,我以为你能有所改变,没想到依旧是这么没皮没脸,引个灵还要从我这儿搜刮。”
一头雾水的穗岁闻言,对于他的那句多年没见,显得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多年未见?那不早上才刚见的么?临行前大人还提醒我三两镇不太平呢。这么快就忘了?不应该啊!”
自己只是虚空引灵消除山上那群凡人的记忆,没想到芙蓉山竟然真的仙灵尽失。
怕这个表里不一的城隍大人碰瓷儿,穗岁连忙道:“不是你吩咐我去处理那些凡人的吗?我只是借了一些灵力而已,城隍大人不会借此。。。碰瓷儿。。吧。”
段京辞被噎了个半死,脸色十分难看,那被人支配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有些生气,但看着她低头去看向地脉的侧脸,整个人鲜活生动,就在眼前,便也没那么生气了。他释怀的笑笑,头一回没有反驳她,便当作是对她回来的的欢迎仪式吧。
不管她是装的也好,不愿旁人知晓也罢,左右他不会拆穿她就是了。
一旁的司徒灼瞧见城隍神微微弯起的嘴角,和眼中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又看到蹲在一旁的穗岁,猜测他们二人或许本就相识。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自今日在城隍庙中醒来,看到穗岁,他便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应该认得他,亦或是她应该认出他的莫名感觉。
昨晚的梦他分毫也记不起来,但梦中的感觉却在看到穗岁时得到了苏醒。
掩下心中那怪异的滋味儿,司徒灼眼神又恢复了清明一片,不过是一场交易,她教他本事,抓住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死后他将灵魂换个她,仅此而已。
地洞中的那个小孩将山鬼身上的怨灵化解驱散,抬头淡然道:“隍神大人,可否放过他?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穗岁和赶来的豹尾闻言,不觉一阵蹙眉,这个看似只有十来岁,气质温和沉静的孩子,灵力菁纯,隐隐散发着一股十分纯净的神明气息。
莫非他才是芙蓉山的山神?那被打下地脉的山鬼又是谁?
段京辞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眼神如同一汪泉水的山神,言语间凌然厉语不绝于耳,这是来自神明的审判。
“你睁眼看看如今的芙蓉山,如若饶过他,山中的生灵可愿?被他吞噬的魂魄精灵可愿?他作为山灵,甘愿堕魔,与妖邪勾结,弃芙蓉山于不顾,戕害生灵,损毁群山千年基脉。你甘愿镇守芙蓉山下百鬼怨灵所换来的一片生机被他一朝毁灭,你作为山神自然也难辞其咎。心怀大爱,却无法舍弃往日旧谊,放纵山灵被怨气所控,有什么资格替他谈饶恕?”
地脉中的山神闻言,垂目看向一身碧青色衣衫的山鬼,眉目间有淡然忧伤萦绕其间。
“他是为了我,而我。。。我只是不忍他化为山下怨鬼之一,受囚禁之苦,无□□回之痛,他们都是无辜的凡人罢了。”
穗岁闻言,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出声提醒他道:“保一人而伤万民,不该出自一位天地神灵之口,他为你吞噬万物神灵,你放纵他毁了芙蓉山,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心中一己私欲。”
司徒灼看向穗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愧疚之感,眼神茫然地低头呢喃道:“保一人而伤万民。。。”
气息奄奄的山鬼撑起身子,面目痛苦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万民又如何?是他们害我们至此!这芙蓉山下百鬼生,有多少是你口中的万民所导致的?我们又何其无辜?!我只不过是想带他重新去投胎罢了。。。什么神仙山灵,谁又稀罕!”
穗岁被怼的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城隍,发觉他也似乎有些恍然。
于是指了指司徒灼,转头问那山鬼:“为什么抓他?难道他能帮助你们投胎吗?为什么你和那妖怪都非要抓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