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一夜无话,耗子静静的守在电脑前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直到入夜瞌睡袭来这才爬上床,即使躺在床上眼镜依旧不离屏幕。第二日他早早就起床做饭,端着饭碗继续盯着屏幕不言不语,除了撒尿就不曾挪动一步。
接连数日皆是如此,至夜时分,邓水昕一觉醒来屋内烟雾弥漫,旦觉呼吸不畅,起身打开所有窗户来透气,上前拽耗子,蛮横的将人往床上踹,耗子精神萎靡,跟木偶人似的无动于衷,哪怕邓水昕提出来由她替代看着监控画面也不管用,气的她差点破口大骂,见劝说无用,便躺回沙发上玩手机。
次日下午,邓磊终于发来消息,告知点点最近并无在各交通系统出现通行购票记录,大概率还在望县或者沙市,接着又发来另一段文字,据调查,点点是去年底由西市前往望县,西市正是邓水昕与耗子第一次相遇的城市,也是耗子服刑城市。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点点临产的医院就在西市,期间还有数次前往医院体检的记录,那都是去年的事,从医院临产记录算来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八个多月,是个男孩。
邓水昕之前曾向耗子了解过部分情况,所以很清楚婴儿跟耗子并没关系,如此看来这孩子一定是点点的无疑,那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呢?邓磊的信息中并没提到孩子的父亲,所有的登记全是点点一人名字,说明当时点点是独子在西市医院产下婴儿,有无朋友陪同不得而知,但是孩子的父亲应当从未出现过。
这些内容跟邓水昕设想的出入不大,她本就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所知的这些告知耗子,好叫他死心,可是随着这几天所见,她反而更矛盾了。
邓水昕挣扎着,最终决定暂且还是不说的好,她独子坐在沙发上开始沉思分析,如此看来点点差不多是在孩子三个月左右时来到望县,若她只是一个单身女人又是如何做到即能照顾孩子又可以顺利的去上班挣钱?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者说独子一人要想两头皆顾根本是做不到的,所以答案就是有个人在帮着照顾点点,极有可能是雇了保姆,可是具她打听到的消息,点点在化妆店的月工资只有四千不到,这点微薄的收入还不够雇一名保姆,既如此她又何必去上班?
这时外面想起二个人的交谈声,应当是邻居,邓水昕心想怎么忘了跟邻居打听一些情况呢,于是起身往外走,人还未到门口,耗子突然冒出一句话:“不用去问了,来的第二天我就挨家挨户询问过。”
“询问过?”邓水昕反应很快,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挨家挨户的问那婴儿的事还能瞒得住?心里不禁有点发毛,折回身子回到沙发上,意味深长的瞅着耗子侧脸,若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想从他表情上观察端倪,却只看到一张冷漠又平静的脸。压抑不住心中好奇,小心翼翼问道:“都打听来什么消息?”
“说点点带着一名未满一周岁的婴儿住在这里,白天婴儿交由一名五十多岁的保姆照看,晚上她自己看管。”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邓水昕不禁叹了口气,自己隐瞒这许久的事情原来他早已知晓,那滋味很复杂,有惊异,有惆怅,还有点想笑,更多的还是对耗子多了一层新的认知,“那我们应该去找保姆问问,她应到是附近的。”
提这个建议时邓水昕明显带着征询的口吻,至此,她甚至怀疑自己想到的耗子也许早已去做过。
果然。
“也问了,她并不是很清楚,她告诉我,我们来的当天点点突然中途回来,着急忙乎的收拾走东西抱着孩子就走了,至于去哪里她也不清楚。”
耗子虽然表现的很平静,邓水昕却能感觉到他说话间的落寞与凄凉,婴儿,保姆,孩子的父亲?事已至此,哪还有耗子没想到的,邓水昕突然觉得很胸闷,没有缘由,像是有很多话要问,却一句都问不出来,她只是不明白耗子既然都知道,那这些天他留在这里为的是守候什么?等待一句答案吗?
可是,答案很重要吗?至少在邓水昕看来,答案已经微乎其微,有那个必要吗。
也许女人的视角永远跟男人是不同的,身为女人的她很笃定,当一个女人选择不见,那纵使碰上了面也不会回心转意,何况还是初为人母的女人,真的不需要问,当她决定让肚子里的新生命出来拥抱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时,已然做了抉择,相见不如不见才是现在耗子需要认清的情形,可是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执着,甚至愚蠢。
邓水昕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将耗子立即带走,又或者抬来几桶冰水从头浇下去让他清醒清醒。就那一刻短暂的时间内,在她心中浮现出很多不同的画面,所有的画面都只是为了阻止眼前这个人这样颓废的往下耗。画面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眼前,又一个跟随一个的随风消逝,到最后内心却泛起阵阵心疼。
说好的出来做好事呢?说好的散散心呢?
邓水昕再次望向耗子,眼前的男人突然变的有点陌生,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神经病!”
邓水昕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骂对方还是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