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宴
他的父亲夏鸿见状,紧接着在白长黎旁边摆了摆手,附和道:
“他哪敢收你这么大礼啊?你要真送他,明旻回家还得给他收拾一间屋子,单独供着呢!”
“就是的呀!白总您别吓唬我啦,我们家的空间可收拾不起这间屋子了!”
夏明彻的母亲明旻,笑容可人,说起话来也细声细语的。
怪不得夏明彻这么好看,因为母亲的优点几乎一个都没落下。
这话题引得全场都笑了起来,还好主菜上了,才算是把这个画的事划水过去。
而白音望着眼前的整块牛排,陷入了沉思——
左手的伤虽然不怎么疼了,但用力气总归会有些影响,她试着磨了几下,发现切起来还是费劲。
“我来帮你吧。”
没等她抬头,眼前的盘子和刀叉一并被右手边的陈翊挪开,三下五除二间,“坚如磐石”的七分熟牛排已经被瓜分整齐,甚至还被贴心地匀称切成了更小块,方便白音一个女孩子进食。
完成后的陈翊,将餐盘稳妥地推回到白音手边,顺便还将刀叉的位置摆好了。
白音显然是被这通“不容辩驳”的帮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今晚第一次,她与身边的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翊四目相对了。
“……谢谢。”
说罢她就低下头,将刀叉的位置换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将牛肉送进嘴里。
“你……是用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吗?”
陈翊感到好奇,脱口而出。
“嗯,我习惯了。”
怪不得她刚刚怎么都切不好,还真有点……与众不同。
而刚坐下的夏明彻,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社死的阴影里,他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这块还是三分熟,吃到嘴里能感到血水还在口中打转,生硬得跟他此刻的心境没有两样。
“说起来,明彻明年就要考学了,你们什么打算啊?”陈菁云顺口问着对面的夏鸿夫妇。
“打算送他进巴黎美术学院,”夏鸿隔着明旻,顾了的儿子一眼,“当然最终还是看他自己。”
“学美术去欧洲最好,明彻这孩子从小就天赋异禀,走这条路是老天赏饭吃!”
“哪有呀菁云,论优秀,这在座谁又比得上小翊呢?明彻学美术也是兴趣,他爸爸最初也不想他搞艺术,以前因为这事,爷儿俩没少闹脾气呢…”明旻捧哏道,
“咳,”夏鸿打断了明旻,“过去的琐事有什么好再反复说的?”
明旻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有些不满:“这不是聊到了嘛,都是自己人,大家都知道的,我又没乱讲。”
夏鸿显然是不想与明旻争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顺着她的话: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就是你非要和儿子站一边,我才妥协的嘛!”
“哈哈哈夏鸿,我看你们两个还跟大学的时候一样,人前看不惯彼此,其实私下里啊恩爱得不行!看到你们斗嘴,就让我想到以前大学的时候了,真是怀念……”
看着身边这两个老同学还这样打情骂俏,白长黎唏嘘道。
“白总,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取笑我们呢!”明旻赧然。
一旁的陈菁云和俞凡也取笑开来,注意力全然不在“孩子们”身上了。嘻嘻哈哈地聊起了他们当年的事。
他们三人如何创业,如何一拍即合,创立了慕白,随后又是如何与陈菁云彼时的丰海银行相互依存,从革命友情到各自的互生情愫……
甚至连俞凡都没少提起已故的发妻陈向荣,从他们如何经营,俞南风又是如何争气,如何不易……
真是一场场常听常新的佳话论坛。
只有白音的脸上演不出任何情绪,因为他们的口中弯弯绕绕,只字未提那个当年与他们一同从校园里走出来的人,她的母亲——林慕。
她早已习惯了这群人对自己、对自己母亲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那对于他们来说,要么是不值一提的往事、要么是一言即爆的雷区。
没人会涉足、更没人想要涉足。
“你还好吗,阿音?”
不知过了多久,程灵溪忽然撞了撞自己的手肘,向她投来担忧的目光——“你脸色不太好哎。”
白音无动于衷地望着那群正在慷慨陈词的人,明明坐在一张餐桌上,摆着所谓的“家宴”,她却始终像是个局外人。
而对于他们,白音也是一样,不会涉足、也不想涉足。
她丝毫没了心情,眼前的餐食也变得索然无味。
“我出去走走。”
说罢,白音就起身离开了餐厅,在座的大人们,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无一人追问关心,仿佛还沉浸在当初的回忆里,流连忘返。
只有程灵溪和夏明彻,跟着她同时从座位上弹坐起来,随着她一起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