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

王寅进来的时候，俞瑾风正睁着眼睛瞪着屋顶发呆。也不是屋顶，俞瑾风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建筑究竟是什么。

王寅扑在床沿上激动的语无伦次：“俞瑾风，瑾风你醒了啊，我就知道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知道你洪福齐天寿比南山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俞瑾风虚弱的笑一笑：“你吵死了。”

王寅仔细看看他，终于算是放下心来了。

他端来一个竹篾编的筐子，兴奋的问：“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俞瑾风不感兴趣：“不知道。”

王寅也不和他卖关子，一下子把筐子抵到他眼前。里面居然是一颗颗红灿灿的杨梅。俞瑾风愣住了：“哪里来的？”

“洛舟找来的，鬼知道他哪里找来的。我在浅川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能长在北方，你知道吗，戎洛舟真是太神奇了。”王寅挑出一个塞到俞瑾风手里，“他说你喜欢？”

“不喜欢。”俞瑾风盯着杨梅看了半晌，然后扔掉了，“一点都不喜欢。”

王寅叹气。

“我知道你生气，刚刚你醒来的时候，戎洛舟把我赶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是看样子你一点都不开心。”

俞瑾风沉默。

王寅把竹筐子放到一边。

“你高兴一点，”他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我都快被戎洛舟打死了。”

俞瑾风看王寅一眼，他脸上果然有还未愈合的伤口。

“他为什么打你？”

***

那天俞瑾风发着高烧晕了过去。

戎洛舟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脸色铁青，任谁都不能碰他怀里的人。王寅他们回到连队，找了一个老乡的家把俞瑾风安顿下来。

戎洛舟迅速给他做了临时的身体检查。贫血，低血糖，胃炎，肩膀处有旧伤，炎症，甚至出现了败血症的症状。畏寒，高烧。六月的天气，他在拼命发着抖，往戎洛舟怀里躲。

他想过各种重逢时的画面，却没想过俞瑾风只用了一个照面就让他心如刀绞。

戎洛舟看着昏迷的俞瑾风，转身冲到院子里，对着王寅的脸就是狠狠一拳。王寅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戎洛舟摁着他又是几拳。

谢老和老赵他们冲上去拉住戎洛舟：“洛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戎洛舟挣脱不开，赤红着眼睛痛骂：“好你个王寅，你居然把俞瑾风带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要他命的事！别人不知道俞瑾风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和你说的少吗？你知道俞瑾风是我的命，你为什么要冒险把他带到这里来，你说！”

王寅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他从没见过戎洛舟这个样子。简直恨不得把他活剥扒皮。他也惭愧，也后悔，也后怕，他知道败血症是多么恐怖的病症，一旦俞瑾风真的因为肩上的伤口转为败血症，那自己也真是万死莫赎了。他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忘记俞瑾风的伤。只是每次见那人笑眯眯的样子就以为他已经好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掩饰。

戎洛舟看他沉默，忽然就卸了力气。

“放开我。”他说。

几个人犹犹豫豫放开他。

“俞瑾风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毙了你。我说到做到。”

王寅震惊地看着戎洛舟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连疼都忘记了。

“我的天，你知道不，戎洛舟哭了我的天。”王寅啧啧摇头，把青梅咬的咔嚓作响。“我和你说，他的肩膀被夷子的刺刀扎了个对穿，医生给他上药他哼都没哼一声，”

“我的天，”王寅还在感叹，“哭了，我的天！”

俞瑾风脑子里一片混乱。

心疼。

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什么。戎洛舟的伤，戎洛舟的泪？

“我不该就这么冒冒失失跑到浅川来。”俞瑾风忽然低声说，“我给他添麻烦了。”

王寅只好再叹气。

“一个两个都是傻子。”他把那一筐杨梅放到桌子上了，他在屋子里转悠。

“你都不知道戎洛舟多高兴。”王寅又把门打开，阳光进来的更多，光线变的更好了。“你昏迷了三天，他没日没夜守了三天，当时为了找抗生素，都和我们团长拍枪了。

“他守着你眼睛都不眨，看着你的样子连我都脸红。”

俞瑾风听着王寅的话，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戎洛舟的目光，他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喜人的血色，他眨了眨眼。

“他就是太担心了，你别怪他。”

“……”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王寅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样问他。

俞瑾风犹豫道：“他说了，不能喝水。”

“戎洛舟说的？哈哈！这你都信！他骗你的，他是被你吓很了。这会儿去团长那儿交差了，那天和团长拍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