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悸动

直到一片雪花冰凉了额发，俞瑾风退后几步，张开手臂在原地转个圈。戎洛

舟歪着头看着他，嘴角弯着柔软的笑。

俞瑾风笑得却是俏皮：“看出来什么没？”

戎洛舟摇头。

俞瑾风不死心：“你再看看。”

戎洛舟仔细看了看：“瘦了。”

俞瑾风无奈的撇嘴：“这件衣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穿的就是这一件。”

“这么说来确实瘦了许多。”

戎洛舟渐渐笑开了，俞瑾风看见他的右脸颊居然有一只酒窝，兴奋地靠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你看，我们的酒窝刚好是一对。”

戎洛舟忽然抓住他的手，答非所问：“不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着墨绿色的克雷军装，神采飞扬的。”

对啊，他怎么忘了他们当初在慕尼尔思第一次相见。

那么惊鸿一瞥，便是刻骨铭心。

“是啊，你手上的表闪闪发光，就是这只表。”

“你记得？”这绝对是戎洛舟意料之外的惊喜。

“当然。”俞瑾风笃定的点头。

戎洛舟从不奢求在那次算不上照面的相视之后俞瑾风还能记住自己，但此时此刻他说他记得，那些被他藏了又藏的心事总算在时隔多年后有了绽放的契机。他内心像鼓满了风帆，到处都是春天。

他们继续慢慢走。俞瑾风往他身边靠，一边喊冷，一边轻轻跺脚，忽然又停了下来。

“戎洛舟，”他说，“你背我吧，我伤口疼。”

戎洛舟看着鼻尖冻得通红的俞瑾风，弯着嘴角露出一抹痞笑：“乐意效劳，少爷，不过……背可不行。”

俞瑾风有些懵，又说乐意效劳，又说背不行，几个意思？……

俞瑾风正纳闷，戎洛舟的手就搂上自己的肩膀，一手绕过自己膝盖窝，双臂用力，俞瑾风整个身体都腾空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他吓得够呛，拳头砸在对方肩头连声惊呼：“啊！你疯了吗！？放我下来！！”

“刚刚不是还在喊伤口疼？”戎洛舟收紧了手臂，把人稳稳的往自己怀里贴，肩头闷痛闷痛的倒也安心了许多。

“我骗你的！不疼了不疼了，你快放我下来。”俞瑾风嚷嚷着，只觉得此刻这姿势简直要羞死个人了。好歹他也是个男人，被这么小姑娘家的抱着成何体统，推了几把戎洛舟的肩膀，“会被人看到！丢死人了！”

戎洛舟倒是不以为然道：“深更半夜哪来的人，不过你再嚷嚷可就保不准了。”

经他这么一说，俞瑾风当真不嚷了，压着嗓子凑到戎洛舟耳边咬牙切齿的控诉：“你故意的是不是？”

“少爷，你的伤在胸口上，我背着你压倒伤口才真的疼。”戎洛舟偏头对上那双满是怨气和委屈的黑眼睛，宠溺的笑了笑，“何况，那天从万华酒店出来我就是这样抱着你从大街上走过。算起来，这都是第三次了，习惯了。”

习惯个鬼！

可是他说的好有道理，俞瑾风嚷不出声，自个儿把自个儿憋得双颊通红，耸搭着脑袋不敢再看那双足以烫化自己的眼睛。

戎洛舟见他终于不乱动了，那双手还软软的搭在自己脖子上，乖得就像一只波斯猫。轻叹，几个月前抱着他的时候还沉甸甸的，现在加上厚实的大衣都能摸到割手的骨头。看来得让江秋镝多弄点补品，好好养养，他的咳嗽多半还是留下了后遗症，戎洛舟想到此，心就更疼了。

他们无声的走了一段路，戎洛舟感觉到搭在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了许多，那颗耸搭的脑袋乖乖的靠上自己的肩窝，低声说：“这样，你也有围巾了。”

戎洛舟能感觉得到俞瑾风的呼吸浅浅的，淡淡的，可是却滚烫了他的肌肤。

俞瑾风在他耳边悄悄问：“我是不是很重？”

戎洛舟笑了笑：“我只是想走的慢一点。”

俞瑾风忽然不说话了，他把脸埋在戎洛舟的肩窝。

戎洛舟也没有再说话，他在黑暗里慢慢地走，第一次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再长点……

一场重逢邂逅，执起了谁的双手，让这冰冷的圣陵恍惚披上了江南的含情脉脉，搅乱了谁孤寰绝伦的华年……

他们都知道，亦都心照不宣。

这一天，公元20年1月1日，凌晨。

***

两人回到文君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江秋镝还没睡。

他看着俞瑾风冻得直打哆嗦，递了个埋怨的眼神给戎洛舟，拉着俞瑾风直奔火炉，把早已准备好的暖手袋塞到他怀里，又倒了热水给他，又倒了杯送到戎洛舟手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降温了。”江秋镝话里有自己未知的酸味。

“错过了末班车。”俞瑾风搓着双手哈着气，双颊还残留着淡淡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