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伴
周末的医院喧闹嘈杂,抽血室不时传出孩子的声嘶力竭的啼哭声音,难闻的消毒水味,压抑的祈祷室。
有两人做在冰冷的板凳上,喝着那不知道烧没烧开的恒温水,吃着冰凉冰凉的扁面包,就像狗吃排骨肉,猫吃猫罐头,拾荒者吃大米饭,吸血鬼喝纯血。
近20个小时没吃东西的隋李,吃像难看狼吞虎咽两口解决完半个面包。
李荀伊扔掉面包包装纸和纸杯,又坐回冷板凳上。
他比隋馨后劲大,隋馨明明在身边,他都不敢慢眨眼睛,就怕孩子又丢了,扔个垃圾都要倒退步的走。
隋馨注意到李荀伊的视线,回个他一个特纯天然耶悉茗开花的绝美笑颜。这朵小花红艳艳的小嘴上,沾着和他肤色接近白白的椰丝和奶油。
李荀伊用贴创可贴食指挑起他下巴,另一只手揩掉了他唇上的一抹白。
“43号隋馨,在吗?”
两人都没注意到大屏幕上的名字,护士人工叫号。
“走吧。”李荀伊起身跟在隋馨后面。
看似不经意间吮了刚揩油的手指。
“啧,好甜。”李荀伊嘟囔一句放下手。
隋馨转头:“什么?”发现人也没跟上。
“啊…没什么,走吧。”李荀伊低头嘲笑连自己都没法解释的痴汉行为。
由于血液检测要下午出来,医生就目前数据显示来看,隋馨身体健康,骨骺线未闭合,预测长到1米9没什么问题。
预约了明天上午听体检结果,吃了碗泡泡云吞,开车回家。
“荀哥,我催眠的时候……没和医生说实话。”隋馨刚上车就说,看来憋好久。
李荀伊提前知□□澜不惊说了个嗯。
“最后一次被关,我不是药喂多了才窒息,而是我吐了药,吃的少了,才呼吸不了的……”隋馨喘了口气,继续道:“喂药囚禁刑法三年以下有期,我没弄清楚前不想再让外人知道。”
“你怕医生泄密,然后把你家人抓起来,判刑?”李荀伊问。
“我是怕……他们抓错人,或者干脆……没判刑。”
就是余光中的余光,也能窥视到隋馨脸上阴森可怖的笑容。
“你可真淡定,那是你的家人。”小孩儿淡定异常,一般知道自己小时候被囚禁,打药,不吓死,也会慌张。不应该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车上还像平静讨论。
“呵……我那群……家人都不正常,非法拘禁儿童,等于虐待,总归法律放不过,我只是扇风加快一点。”隋馨笑的更恐怖了。
“你那变态的笑收收吧,吓人,你知道刚才蒲医生怎么说你嘛,说你精神心理变态,反社会人格。”
这话李荀伊要是对一个真反社会人格说,他可能活不到下车,他敏感谨慎不会不知道,很多变态反社会是看不出来的,但他就是相信隋馨,然后自然而然的出卖着苦口婆心的蒲医生。
“呵……是吗?其实也没错,一群变态生不出也养不出什么好人。他还说什么?”
“他说让我当心被你肢解。”李荀伊开着玩笑的语气。
隋馨那头突然停顿,过一会儿低沉的少年音响起:“那我如果真这么做呢?”没看听的出肃杀的神情。
李荀伊语气轻快明朗,玩味儿道:“那能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这朝夕相伴,想防也防不住啊?只求先杀后鞭尸,万不可虐杀啊!”
隋馨那边呑咽口水的声音,然后缓缓开口:
“知道要死……也不逃跑?”隋馨声音发颤。
李荀伊转头看了一眼隋馨,隋馨非常喜欢盯着自己看,无论何时只要他看向隋馨,都能对上他笑盈盈的眼睛。然而隋馨却是低个头,白白后颈的骨头凸起,双手交握。
原来是他错了,隋馨就是16岁的小少年,回忆起儿童最痛苦的经历,坚强但也难过,对他来说刨开过去,就等于二次伤害再感受一遍,催眠再再体验一遍。昨天那个狭窄黑暗的空间,他那不堪回首的往惜,在脑里旋衡无数遍。
他冷言冷语诡异的笑容包装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了解最亲近人的暴力行为,还能挺住。
李荀伊伸手放在那洁白的后脖颈,特温柔的回道:“嗯,死……也不逃。我哪儿也不去,照顾你考上最理想的大学。”
他没说安慰的话语,大型创伤安慰已是无力,没办法说(没事儿,都过去了,以后都是美好生活)的姑息话语。
做了错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这是隋馨的家事,他不想不便也不能参与。但是他要让隋馨知道,自己就站在原地,是转身就能回来的避风港。
隋馨抓紧已经移到脖侧上的手,眸中波光荡漾道:“说话算话?”
李荀伊用被摆弄的手艰难的竖起小指,道:“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万年不许变。盖章,签字,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