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谢轻舟睁眼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房间的窗开着,偶尔微风吹过,给鼻尖送来缕缕清香,将他迷糊的意识吹散了几分。
感觉到胸口隐隐的疼痛,他用力撑了撑胳膊想起身,又很快重重地跌回塌上,手脚乏力,身躯软绵绵的,浑身经脉像是正在接受烈火的淬炼,痛得快要裂开。
谢轻舟艰难地躺回原位,他能感应到火鬼琉璃珠正霸道地与自己体内的灵气相融合,一股带着冷意的力量正冲破身体禁制,以野蛮之势在他身体里催生出新的经脉,熟悉的霜意沁透五脏六腑,一滴滴斗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接连滑落。
时隔百年,这种感觉真是久违,谢轻舟屏住气开始运功调息,试图压制住身体里冰与火的激烈碰撞。
随着体内灵力流转,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近日的记忆碎片。
嘉荣、北海龙宫、火鬼琉璃珠、小兄弟,还有公主......
恍惚记起自己醒后竟然又对她出了手,谢轻舟沉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什么原因当时会忘记所有事情,可能是这具身体实在承受不住上神圣物一时失控吧,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想到这儿,体内的火鬼琉璃珠忽然颤了颤,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神力与磅礴的魔力不断冲击又融合,一条全新的神脉攀附着原本的灵脉缓慢生长,新骨合旧骨,火鬼琉璃珠催生着灵力交融,谢轻舟咬紧牙,脖颈间的青筋暴起,灵境中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终于等到火鬼琉璃珠彻底消停,力量合一,两股完整的灵脉中自在奔涌着的灵气让他顿时舒缓不少,一朵璇花印记盛放在他额前,熠熠生光。
当初被月离拼死封存的神之血脉,竟然这样阴差阳错回来了,谢轻舟无奈苦笑,当真是天意弄人,祝霄应该出不了多久便会察觉。
他抬眼环顾四周,屋内布置陈设很简单,插着束桃花的花瓶孤零零立在靠窗的桌上,房中间的一盏屏风隔断了他的视线。
也不知道嘉荣现下在哪里,他只觉得她这殿里实在过于冷清,这与他记忆里那位天真活泼的小公主的行事作风半点不相像。
“殿下,小心门槛。”稚嫩的男声从屏风那头传来,谢轻舟赶紧收手调息,闭紧双眼,一切都事发突然,他得从长计议。
“殿下,这位公子这样弱不禁风,现下更是记忆全失,我们还要照顾他多久?”那男童问道。
……
埋汰谁呢,谢轻舟默默给说话的那人记上一笔。
“别问太多,看着他就是。”是嘉荣的声音。
“是。”对方没反驳。
“不过失忆之事确实有些古怪。”嘉荣琢磨道,“我还是再探探他经脉吧。”
使不得,使不得,谢轻舟听见嘉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思绪乱成一锅粥,神脉才刚刚恢复,若被她发现更加解释不清。
草木清香扑鼻而来,嘉荣荡起的裙摆带起微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越来越近。
她在他身旁的榻上坐下,伸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姑……姑娘?”
嘉荣听到声音手抖了抖,她眼皮一抬,对上谢轻舟的眼睛,他终于清醒。
嘉荣快速收回手,有些尴尬地撇过视线,“你醒了。”
“多谢姑娘再次搭救。”他嗫嚅着嘴唇。
看来还是未恢复记忆,嘉荣心中恍惚浮沉,叹息着问:“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轻舟苦着脸,气息微弱慢慢道,“先前对姑娘出手是我不好,还请见谅。”
嘉荣神情淡淡的,说:“是我出手试你在先,该道歉的是我。”
谢轻舟继续卖傻:“神女三番五次救我性命,在下实在不知如何回报。”
他艰难咽下一口气,接着问:“还不知恩人姓名?”
怎么谢轻舟失去记忆后变得这样文绉绉,嘉荣心中吐槽,她回答:“嘉荣。”
“殿下!”颜北在一旁忿忿不平,“他算哪根葱,怎可直呼殿下名讳!”
看着眼前这脸色煞白煞白的小白脸他就来气,明明就是个心机小白茶,故意装柔弱惹殿下怜惜,可奈何殿下就是纵容他。
“安静点。”嘉荣点点颜北的额头,“你负责接着照顾他。”
“不,许,偷,懒。”她又补了两句,“适当刺激刺激,能帮他找回记忆最好。”
“我知道了。”颜北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地应道。
看到小鬼头被训,谢轻舟难掩饰开心,他脸上带着笑,得意地欣赏着好戏。
“还有你。”嘉荣转过头,撇了眼谢轻舟,说,“以后别用那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她指指颜北,介绍道:“你身体恢复的这段时间就由他来照顾你,颜北来天极之境已经快三年,云水阁一切事物他都还算熟悉,应该能应付。”
谢轻舟讪讪地收回笑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