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了。”
柴夫子听罢突然神情激动起来,他一把按住月离的手肘,语无伦次:“别走,别走。我知道当时是我不好……不要走。”
月离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吼道:“谢轻舟!我只等半刻。”
语调里的霜气让院子里的温度又下降不少。
身旁人正要行动,嘉荣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向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问:“什么情况?”
谢轻舟:“……”
他哪里知道什么情况。
“还能有啥?旧情人碰面呗。”季鹰听见了在一旁插嘴。
嘉禾:“可是离姨说与夫子并不相识。”
谢渊:“女人的话不可信,美人的话更加不可信,夫子与她肯定有一段往事。”
这两人可算是回过神,嘉荣眼神无奈扫过一圈同伴,瘪瘪嘴也不知如何是好,男女之事,她不太懂。
蔷薇花影下,柴夫子仍未放弃。
他绕过花株,面朝月离,连声问道:“你就是她,就是她对不对?”
他神态失色,一向平静的脸上此时写满疑惑与焦虑,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疯子。”月离嗤笑。
“可你为何成了魔族的人?额间的蔷薇神印呢?她最爱蔷薇花了,曾经还兴致冲冲对我说要将蔷薇花种满整个人间草堂。”柴夫子喃喃自语,“现下院里这株蔷薇,我照顾得很好。”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柴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他像被抽空了骨血一般身子直直瘫倒在地上,嘴上还不停念叨着,“她是神女,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是她。”
“夫子!”嘉荣等人见柴夫子反常,急忙围过去。
月离别开眼,盯着院内的蔷薇,身影一动不动。
他的生死与她何干。
当初是他不愿与自己在一起,现在这一副痴情种的模样演给谁看。
月离心里委屈,板着脸毅然决然阔步出了别院。
早就知道这破地方她不该来。
谢轻舟赶忙追出来,他走到月离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离姨,夫子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月离定定地望着谢轻舟,冷漠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苦笑道:“小子,这次就别再跟我回魔域了。禁渊异动,北海有些异常,如此难得的逍遥机会,带上她一起去看看吧。既然喜欢就牢牢守在她身边,千万别放手,别像我和他一样错过百年。”
谢轻舟低着头不语。
月离:“虽不知祝霄曾暗地里嘱咐过你什么,但我奉劝一句,做什么都别伤她的心。女孩子的心呐,就如那琉璃盏,一旦碎了再怎么补也无济于事。”
“轻舟知道。”谢轻舟认真回应。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月离轻笑,她收拾了一番烂得千疮百孔的心情,转身回了院落。
祝壬已经起了,柴夫子被扶到躺椅上歇息,一群小辈围着他嘘寒问暖,见月离进来,院内瞬时哑然无声。
祝壬:“月离,护送本少主回宫。”
月离:“是。”
月离空荡荡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丝毫停留,继而她弯腰对着柴夫子抱拳行礼,淡声道:“右使月离替魔尊谢过夫子近数月对我族小辈的照料,后会有期。”
说罢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裙摆上的流苏被晚风扬起,与吹落的蔷薇花瓣搅在一起,像极了离别时的缠绵,美丽至极。
“诶!”嘉荣忍不住出声,见月离脚步未停,她提步跑到她跟前,伸开双臂拦下她,“离姨……”
好像又找不到什么词来挽留,嘉荣心中懊恼,只恨自己嘴笨。
月离表情平静,此刻对上她又回到了今晚刚见面时的和气模样。
“好孩子,我们会再见的。”她摸摸嘉荣的头,柔声说,“极北之地近日有些反常,我将轻舟留在人间探查究竟,如果你们愿意,就陪他去看看吧。”
月离言毕,摆出魔族密器诡行门,随即带着祝壬一起消失在原地。
空气中的蔷薇花香散了。
柴夫子摩挲着手中被吹落的花瓣,心里沉沉叹气。
神女不再,魔女当前,你为何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一百年了,你为何还是不愿见我。
阿离,我的阿离。
他闭上双眼,落寞地长吁一声。
好一个——后会有期。
*
魔族退出,尘世修行提前落幕。
嘉荣等人辞别柴夫子,下了山又齐聚在宁城醉香楼,一行人怏怏的,连平日里活泼的嘉禾此刻都耷拉着脑袋懒得说话。
天字一号房上好的酒菜摆在桌上,过了半晌都无人动筷。
这场修习属实是结束得有些匆忙,嘉荣心中翻涌着情绪,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