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根

后悔了，学校知道你是有能力的，有没有想过求个情，再调回去小班呢？”

“不用了，我在哪里都一样，都可以考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余思轶突然觉得教导主任的嘴脸很厌恶，和新闻里报道的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像是热爱学生，对教育工作有着满腔热血的形象，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把学生和考试当做店铺里陈列商品的商人一样，只是论长短，挑斤两。

“余思轶，又见面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老师？”

余思轶有点不可思议。

“对啊。”他看着在高三四班门口踟蹰的余思轶，笑了笑说，“你又来我班里了。”

“我……”

“你是我带过的学生，底子好态度好，没问题的，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是普通班，老师们也会尽最大努力竭尽全力帮住你们的，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说啊。快去找个座吧。”

王老师依然是乐呵呵的，也不问那么多。

周围的同学虽然也私下八卦为什么全年级第一的余思轶突然就来到了普通班，但表面上大家还是对余思轶非常客气，像是招待来凡间渡劫的神仙似的。她也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便懒得去理会那么多。

高三的生活更加紧张了，基本上一个月才会有一天休息。那种紧张压抑到快要窒息的氛围，让余思轶对那段日子的印象都模糊了。

她只记得去给他送过几次书，也送过几次水果果汁什么的，每次都还是拜托于鹏给悄悄放在座位上。

等她再想送点什么的时候，于鹏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说：“不要再送了，你的东西他都丢掉了。”

“好，我知道了。”

“既然为了他能自动退出小班，给彼此留下空间好好冲刺，为什么还要多这些多此一举的无用功呢？”

于鹏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想放又放不下，想进又进不了傻乎乎的样子，便对着她发牢骚说。

是啊，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陈默一从来没有为她的退让和成全说过什么，仿佛接受的列所当然，无声地忽视了一切她做的关于他们两个人的选择。

她的心好像渐渐地渐渐地随着时间从疯狂跳动变得平缓、柔和，最后异常安静了。

除了学习，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变得不怎么说话了。

她的成绩也定格在了一二百名，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年级第一余思轶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尤其是加上一众的高三复读生，大家真的已经记不得余思轶了，连她自己都忘了曾经的自己了。

（漫长又短暂的九个月……）

“估分了，估分了！”

高考完的第二天，校园就像是突然被重新装修刷上了彩色，从压抑的黑白色一下跳脱起来。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终于都脱掉了校服，穿上了各种各样平日想穿又不敢穿的张扬的衣服。他们不再背着重重的书包，灰头土面，他们这一刻像是一个个耀眼的花火，把校园照射的五光十色。

“妹妹！”于鹏一大早便蹲在高三四班的门口，他抱着一本后后的高考报考指南，早已等候多时了。“你说我就在你楼上教室，多久没见你了，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估好分数了告诉我呗，到时候报一个地方的学校，还能有个相互照应不是么。”

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好好看了看余思轶，恐怕她有哪一点细微的表情和暗示自己错过了。

余思轶显然没有像别人一样如释重负的解脱，她甚至有点害怕这天的到来，她怕自己会再次失望。

“你们班已经估分了吗？”

她淡淡地问道。

“哪有，这才几点，老师们还都没到呢，我不就第一时间来看你了。”

“哦，我还以为你们班有特权，提前都拿到答案对分数了呢。”

“哪儿的话，再着急也得先睡个好觉不是么，连夜对答案疯了么。”于鹏从兜里摸出一个MP3，“说起连夜，我倒是连夜下载了最近最火的歌，送给你，以后就能光明正大随时随地听了，再也不用把耳机藏袖子里了。”

余思轶确实觉得教室里一百多号人都在扯着嗓门激动地叫得挺吵，便想伸手去接过来先堵上耳朵。

“等一下。”于鹏又把手藏到了背后，“那你估完分得第一个告诉我你估了多少，要报哪里。”

他好似又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有点苛刻似的转了转眼睛：“告诉我哪个城市也行。”

余思轶这次没去接MP3。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陈默一说跟你分享过他的秘密，你还记得吗？”

“我就知道你关心的是那个家伙。”于鹏鼓着腮帮子，但很快又笑了，“知道……你和他高一就谈恋爱了是吗？那又不影响咱们两个是朋友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