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刻
最振奋人心的是,强得连天道都压制不住却不是神仙转世,仿佛天外来物的恩人你居然没死,还自己找上门来了。这难道不是在预兆着,今日,便是我一统三界的大日子么!”
张照无心听含章这些自我陶醉式的炫耀,一感知到他的出现,便在掌间擎起十成十的功力,甫一回身便用尽全力砸向他,雷群便一击即溃,但他仍旧毫发无伤。
张照凌空一跃,将被天雷劈得粉碎的宝剑重聚掌间,在坠落的同时,照着含章的面门又是狠狠一击。
这次,也是在碰到含章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劲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轻而易举便碾碎他的护身球阵,像是随意捡起一块石子随手一掷般,轻轻松松便将他扔了出去。
张照一路撞碎门窗,撞塌宫墙,直至被距含章百米之外轰然倒塌的水榭掩埋才堪堪停下。
“没想到去妖界游历了4年,恩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含章的声音在一片猩红中响起:“便像上次在妖凡交界的大峡谷,被我指认你为妖时一样,还没摸清楚状况,便语无伦次地自证清白。很滑稽。”
“你胡说!你行炁并未游走周天,而是全部滞留在丹田内胡乱旋转,根本就不是星灵派的行炁之法!你脚底的飞剑也未被真气催动,不过是障眼的把戏!你才是妖!你才是妖!”
当年在大峡谷变的争执在耳畔响起。
张照周身亮起刺目的白光,将被天道压黑的四下照得亮如白昼。
被他推至丹田运转的灵炁随即回归周天,弥漫在他周身的红雾回归体内。
“既然恩人这么着急,那咱们便正式进入正题吧。”含章畅快大笑着,在张照的致命白色波浪扫射而来的瞬间,将他准备了三年之久的法阵催动开来。
霎时间,法阵的纹路和光芒随着黑暗吞噬所有,蜩螗羹沸般嘈杂的声音从倒扣下来,和地面的法阵拼合在一起的碗状法阵上渗透下来,便如瓢泼大雨般,浇淋在法阵之内的每一个角落,很快便汇聚为深不见底的寒潭,在顷刻之间便将张照的神魂淹没。
“恩人难道还没反应过来,我为何要立你的塑像祭奠你么?”含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但身影却在极远的地方出现,只能看到一个金色的小点。
令人窒息的寒潭在剧烈的颤动中向着那个小点汇聚而去,很快便在他身后堆叠为一堵看不到边际的墙,而后一面塌落下来一面凝结为人的形状,在他身后铺就为茫茫人海。
“因为我要让此世所有的信力全都属于你!”含章激动地大喊着,朝着张照狂奔而来,“我要用这些信力,将你淬炼为我最强劲的法器,守好我的王国,让这些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速度移动得很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张照眼前——带着他身后望不到边的人海。
他的表情因为过度兴奋而极其夸张狰狞,即便被张照淬炼成为火网的岩浆迎面张开,只要碰到便会被切成细碎的肉块,也还是毫无畏惧地朝着张照狂奔而来。
“环华……”咒法还没念完,一双青筋暴起,指节修长,无比白皙的手便将火网生生撕开,张照与那双手的主人——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视着,哑然着往后退了一步。
“恩人,还有一个。”身后传来含章无比喜悦的声音。
张照忙回过身去,便又见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三人连成一条笔直的线,脚底的法阵开始翻涌起猛烈的热浪。
“恩人还记得一炷香之前,你在樊州与那十八人的那一战吗?”含章再度消失不见,他阴恻恻的声音在黑暗中蔓延开来:“我命令他们逼你使出全力。你将你的灵力排出了体外,肉身还被一道巨阵碾得粉碎,恩人可还记得?”
丝丝凉意在心底激起滔天骇浪,电光火石的一瞬,张照便全都想明白了。
他是想——
“没错,这两个‘人’,是我通过我几乎遍布凡界的信力收集法阵对你灵力和血肉的观测记录,复刻出来的。是两个活生生的,装满信力的你。” 含章出现在一丈开外,抬起右手,指了指徒手撕开火网的那个人:“这一个你,装的是乾元门的信力。”
说着,又抬起左手,指了指出现在张照身后的人:“这一个你,装的是紫极观和星灵派的信力。”
“作为你最虔诚的信徒,我将原本流入我手中的信力全都献祭给了你。所以,现在这两股信力都属于你。并且通过我的不懈努力,这两股信力已然势同水火,难以相容。刚刚,我靠着复刻了你,总算将被你设在魏阙的那个破阵法内的信力骗了出来。眼下,二者正面交锋了,也便意味着,只有一方消融,你才能活。
两个复刻□□拳相扣之际,蜩螗羹沸般嘈杂的声音再度漫灌下来。
这次,却不再似方才那般是翁成一团,全然听不出个所以然的噪杂,而是历历可辨,只在张照耳边心底,用各式各样的音色不停重复着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妖祟乱世,荼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