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兮秋风(十一)
,我有心赎她们出来,不知公子肯不肯去做说客。”
对方顿了顿,适逢战乱,人心不古,还有人愿意管闲事,眼底露出一丝敬佩,“女郎有心,这事不难,做生意无非求财。”
人群逐渐散开,千香楼里也安静不少,姒夭从发间取下枚玉簪,对面人迟疑一下,还是接到手中。
“在下去去就来。”撩袍子转身,跑到楼前又转回来,像记起什么重要事似地,忽地揶揄:“女郎也不怕我是个骗子,拿簪子走人。”
她摇摇头,“公子怎会贪小财,但凭你腰间的玉佩也价值连城了。”
对方猛地一愣,随即笑容荡在唇边,月色下的眉宇英气逼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方才的女儿相,拱手一拜,潇洒倜傥,“在下名为雪伯赢,今日幸会,定将此事办成。”
他径直走进千花巷,留下姒夭心发颤,雪伯赢,不正是雪家大公子,自己可才从雪家跑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找甘棠,外面的人已不多,可左右不见小丫头影子,心急如焚。
找不到甘棠,哪也不能去。
直到雪伯赢回来,姒夭还在前后转悠,一看就知在寻人,他低声道:“女郎,你交代的事已办好,那簪子值钱,还能给几个女孩做盘缠,明日就放人。”笑嘻嘻地瞧她,“你是不是有事啊,在下也许可以帮忙。”
他帮忙,只怕越帮越忙。
“多谢公子,我没事,就是和妹妹走散,等会儿就行了。”
伯赢并没走,前后也转了一圈,除了几个醉成烂泥的客人与马车之外,再无人影。
夜色苍茫,空气里起了层寒意,姒夭冷得直发抖,心里更急,兵荒马乱,一个人消失就像石沉大海,出事也难找。
雇好的车马夫不远处喊叫,“哎呀,你还走不走喽!大晚上又过节,我可还要回家睡觉,不管走不走,说好的钱可不退啊!”
她无奈,不想依靠伯赢,可没办法。
只好低头,干脆拿出贴身照,柔声细语,“雪公子,小女子与妹妹——其实都是你家婢女,但没卖身,我们姐妹从楚国逃难出来,在贵府落脚,本想常做,但我还有个哥哥在安国,十分想念,所以——”
她支支吾吾,对方很快明白。
伯赢看了眼照身贴,那上面的女子美得惊人,竟然在自己家做婢女,暴殄天物不过如此,他这几年在外游学,极少回来,连家里出了这般美人都不知道,勾头来瞧。
“恕在下冒犯,女郎一直戴着帷帽,我怎么知道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语气玩笑,却也属实。
姒夭咬咬牙,指尖挑开一角,峨眉秋眼,肤白如玉,借着青白月光恍若仙子,比画像还要动人。
伯赢一时失神,只听对方反问:“公子,那我怎知你就是雪伯赢呢?”
他赶紧收回目光,伸手拽下腰间玉牌,“女郎刚才也看见了吧,这牌子内里有在下的名字,你仔细瞧一瞧。”
汉脂白玉上镌刻一行小字,雪伯赢,旁边还有朵雪莲花。
那是雪家的图腾。
验明身份,姒夭才放心,“公子神通广大,帮帮小女子吧,只要能找到妹妹,我们——可以不去安国,继续伺候公子。”
她求人的时候,自带一股娇媚风流,那是从小惯于讨好人的柔顺,纵然本主十分不屑,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勾魂夺魄。
对方伸手来扶,碰一下双臂又松开,似乎有些不悦,“既然没有卖到我家,那何必再回来,帮忙就要得好处,我可不是那种人。”
听他语气变了,想来这样人家,最不屑乘人之危,姒夭也瞬间改口, “是小女子想报答公子。”
对方又笑起来,一双凤眼顾盼生姿,她方才注意到他的肤色极白,近乎没有血色,烟栗色长袍裹住秀挺身形,略显单薄却风流婉转。
早听说雪家人生得貌美,但没想到男子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