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阁下,请容许我告知您。”
一张桌横在中间,四方是竖起的墙,不着寸缕阳光,格外显得阴暗潮湿。
“您曾多次殴打、辱骂您正怀孕的雌君,并且在佐伊阁下阻止您施暴时,您反而将矛头对准佐伊阁下,暴力相向,导致佐伊阁下重伤住院。”
“以上事实及行为,若您没有异议,请您在尾页签上您的名字。”
狱警在念起一系列罪状时,眉头紧蹙,尤其是在说雄虫对怀孕雌君做出的言行那处,厌恶之意十分明显。
隔着一张桌,狱警对面的雄虫身体后倾,他的眼白部分较多,看起来精神颓靡。他低头扫过白纸上有关自己的一桩桩罪行,也蹙着眉,“能把那家伙送出去吗?”
狱警想了会,似是理解了雄虫的意思,顿时不满道:“阁下,我必须提醒您,您口中的‘那家伙’是您的雌君,赫瑞希。”
能将自己相伴多年的雌君称为“那家伙”的雄虫,可真糟糕。
狱警无法理解雌虫都被这样暴力对待了,居然在雄虫入狱,自己即将能摆脱对方时,哀求跟对方一并入狱。
简直蠢的不可理喻。
狱警的伙伴闻悉,抬起手肘撞了下他,小声提醒:“医生说他磕了脑袋,失忆了。”
赫瑞希?
雄虫尝试在脑海里搜寻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但无疑,一片空白。
不仅有关于对方,关于自己,他也想不起半分。
他的名字叫岐舟,B级雄虫,有一位雌君,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些信息,皆来自于他的雌君,那名叫赫瑞希的家伙。
岐舟想起今早在他身边低声哭泣的赫瑞希,心底无端升起一抹烦闷,还有无奈。他扶额,快速在那份“罪状”上签下名字。
他落笔艰难,握笔的姿势奇怪。
狱警纳闷,撞了个脑袋跟快失去自理能力了一样,怪不得雌虫非得跟着进来照顾。
岐舟签完后,又问:“能把……”
对方的名字实在拗口,他要是又说那家伙,狱警的眼神都能把他捅成筛子,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能把他送出去吗?”
狱警依旧皱眉,但经伙伴提醒后,也不打算为难一位失忆患者,“阁下,您在外赌博欠下巨债,名下无资产偿还,您是想您的雌君及未出世的虫崽过着被虫追债的日子吗?”
这件事是他刚想起来的,比起雌虫离不开雄虫的事实,他更愿意相信是怀孕的雌虫无法偿还雄虫欠下的巨债,迫不得已跟在雄虫身边。
岐舟原本想的是监狱一听就不是个能呆的好地方,所以想把对方送出去,但他实在没想到,对方哪怕能离开了这,在监狱外会过上被追债,甚至居无定所的日子。
而且债还是他欠下的,即对方不幸的源头皆来自于他。
他深深怀疑,这真的是他会干的事?
可在狱警强烈指责的眼神下,岐舟不得不承认可能还真是他干的。
他揉着眉心,又随口说了几句话,在狱警的允许下,起身离开。
“您还好吗?头还痛不痛?您早上饭都没吃,胃痛不痛?肚子饿了吗?”
岐舟还没从那些“罪状”中回过神来,刚出门,就被一粉发蓝眼的雌虫抓着手臂,一大堆话下来砸得他眼冒金星。
雌虫的脸上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岐舟沉默着,漆黑的眼珠紧紧锁住雌虫,后者紧张地闪躲,指尖也无意识地攥紧他的手臂,旋即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如应激般地缩回手,“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雌虫垂着脑袋,手攥着衣角,岐舟能看见对方的指甲盖隐隐泛白。
“为什么没跟我说,我打骂你的事?”
岐舟并没有指责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一问,他好奇这样的自己,可以说是最糟糕的那类雄虫,对方为什么不逃开。
他虽然不太愿意承认那些行为,但上面载明了他对雄虫长达三年的家暴、辱骂,三年的时间,雌虫大可在其中的任何时间离开。
但雌虫没有,而是一直忍受到现在。
“您不是故意的,您只是……”雌虫想了会儿,“您只是太生气了,是不小心的。”
声如蚊蝇,若不是他们之间隔得近,岐舟几乎听不清他的话。
听完,岐舟无法理解雌虫强行为他开脱的言行,可他总不能骂自己,心情一度复杂。
他看着眼前只有他肩膀高的雌虫,荒诞感渐渐扩散充盈,他回忆对方的名字,道:“赫瑞希是吧?知道在哪吃饭吗?”
“嗯。”
赫瑞希本就垂着脑袋,现在又点头,岐舟只能见着对方头顶的发旋上下摆动。
赫瑞希走在前面带路,岐舟跟在后面,他一边默默观察雌虫,一边回想在此之前与雌虫的短暂相处。
雌虫身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