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袖雪(袖雪)
七娘一想到刚才青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讨回酬金,她不禁头疼,难道是嫌自己活的长吗?跟杀人嫌疑犯讨钱,这无异于老虎嘴里拔牙,饿狼身上拔毛。
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讨债才能不被眼前这人一剑劈了,她斟酌语气道“你来‘红玉阁’,想必也知道这阁里的规矩,想要帮你洗脱冤屈,这酬金必定也不能少。”
接着七娘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在薛箫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五百金……一文钱也不多收你的!”
这是‘红玉阁’自建造以来,云熙阁主亲自定下的规矩,想要完成自己的夙愿,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薛箫一听,为难的在衣裳两侧搓了搓双手,紧张的满脸汗水,半晌,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娘替我洗清冤屈,我这条命就是姑娘你的了,只是那五百金,薛某……实在……实在是……”
“你的命能值五百金吗?”七娘无奈叫唤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或者你看你有没有家传的宝贝什么的,只要值钱,都可以。”
七娘心想看这人落魄的样子也不像有钱的主,五百金铁定没指望,但是如果有个家传的宝贝什么的,去铺子当了钱,倒也不亏,至少能向那要钱不要命的丫头交差。
薛萧摇了摇头“家传宝也没有。”他摇头摇的狠,脸上诚肯的写了两个大字,没有。
反正就是没有,通通都没有,除了这条命,什么也没有。
七娘开始头痛,心想这东陵府的幕僚之宾还有这么穷的,也不知道他在东陵府都是怎么混的?
她眼眸一沉,瞥见放在矮几上的短剑,突然道“我瞧这把剑不错,我喜欢,我帮你洗脱冤屈,你把那把剑抵给我可好?”
“这把剑吗?”
薛萧垂下头,眼眸滑向那把剑的方向,这把剑不算什么值钱的物件,比不上长剑挥洒自如,又比不得匕首短小精悍。
薛萧当即就应了“只要能帮我洗刷冤屈,这把剑,姑娘喜欢就拿去。”说着,一手将眼前的佩剑推向七娘面前。
七娘接过剑,宝贝似的把玩一阵才依依不舍放在手旁“我既然答应你了,那就说说你究竟有何冤情?”
说着手腕微微一抬,示意他随意坐下。
薛箫长叹一声,寻了个位置坐下,便道“姑娘该听说过漠城有一处掌管城中商户和土地的府宅,因府内主人皆是复姓东陵,所以外人称呼其为东陵府。”
漠城是华城的临城,地势偏北,因漠澜江横穿而得名,故名‘漠城’。
“漠城?”她低声重复一遍,蓦然又垂下眸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东陵府算是一方财主亦是百商之主,这我自然知道。”顿了顿,有些惊奇道“想不到你竟躲过了城门搜查,寻到这里。”
薛箫点了点头“不错,我在东陵府的时候就听说华城漠澜江畔有个地方叫‘红玉阁’,能够尝人所愿,要不是这次背负冤案,也不会冒死来求见。”
不知怎的,在薛萧提到漠城的时候,七娘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幕。
那是个阴霾的日子,她至今记得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讨厌这种天气,闷得透不过气。
她衣衫破烂的跟着面前粗壮的身影走进一座城,接着又进了一座古朴庄严的山庄内……
在她最低落的时候,抱膝蜷缩在角落,内心的恐惧一阵一阵袭来,恍惚中,似乎有人朝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白嫩嫩,略显稚嫩,不用触摸都知道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
这是多年前的一幕,真的是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七娘连忙收回神思,虎口处抵在额头上,食指和拇指按压住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薛萧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休,七娘大意听了听,心中大致也明白了。
原来那日东陵府家宴,他贪了几杯酒,于是便从宴席中抽身独自出来醒醒酒。
在东陵府左绕右绕也不知道来到哪里,突然在房屋拐角处被人重击了头部……
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倒在东陵家的书房内,手里握的是自己随身的短剑。
那剑上沾了血,而在他的身旁,东陵衍歪到在梳背椅上,左胸胸口处被利器刺穿,在外衣衣襟留下一片黑褐色还未干透的血迹。
他上前查看,却见东陵衍一动不动,早已没了气息。
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书房的门便被东陵府的下人打开,来人看到的便是薛萧手持沾血利器,而旁边则是已经被刺死的东陵家主东陵衍。
薛萧当时百口莫辩,一时慌乱,冲过去掀翻了那开门的东陵家家仆,一路逃命而去……再后来,就到了红玉阁。
这单听他的说辞,的确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这人证物证俱全,也难怪薛萧被定为杀人凶手,这人证就是那些家仆,而物证就是他杀人的凶器,也就是他随身携带的短剑。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