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
陈天眷抱手坐在草地上,用手机打着灯,拉着元慧和他一同坐下,一字一句地把合同理清楚。
到最后元慧都困了,陈天眷才把他放开。
总之,合同的意思是要替元慧打理名为芥屋的老房子和附带的芥子园庭院,庭院后有一亩地,可以供他养植蔬菜水果,至于如何打理,元慧没有细说,只讲想到了会联系他,然后把芥屋的房门钥匙给了陈天眷。
“我不会提无理的要求,这次我要到各国游历,等我回来,那么合同自动解除,当然,你首先要满足三年的劳动时间,三年后你若想离职,可以跟我提。”元慧困地眼睛耷拉着,他眼睫毛浓密,遮盖住了琥珀色的瞳孔。
“明天就去芥屋帮我打理一下吧,然后你就可以在那住下了。”
陈天眷握着芥屋的钥匙,看着远去的元慧背影,随后低头点击手机,这个和尚给他留了串电话号码,眼下手机振动,有人加他微信。
“我是元慧,加一下。”
只见好友申请里对方的头像是个圆圆的月亮。
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陈天眷把元慧的头像点击放大,就见那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顶视图的光头,上面点了六个香灰点。
这么爱自己的光头吗?陈天眷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头颅,脑壳确实挺漂亮的,不知道怎么护理,是不是也要打神仙水和乳液,不时还需要给头顶敷面膜?
脑补了一会,陈天眷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于是把合同收好,怡然自得地迎着月色往陈家走去。
第二日,早上九点的样子,手机在床头响了起来。
陈天眷眯着眼睛点开屏幕,就见元慧发来一个定位,是芥屋的位置。
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又要睡过去,昨晚陈父陈母看着他的合同长吁短叹,只说这孩子自己主意太大,就这么随意地和人家签合同,一签还三年,那还上不上技校考不考编制了?
于是闹腾了一晚上,但也没有办法,福恩寺的章子已经盖在了上面,已经不能反悔了,就算赔违约金反悔,他们看陈提子也不情不愿地,好像被这看宅护院的工作迷了心窍,怎么说也不听。
陈天眷反而觉得奇怪,一开始是这陈家二老让自己找点事做,现在真的把合同拿回来了,又不愿意让他去了,古怪,人呐,瞻前顾后地还得做了什么事。
午饭后,陈天眷收拾好行李,背上背包就出了门,陈母让他把狗腿子带上,晚上能防贼。
狗腿子防贼?他看着屁点大的小奶狗,心想它那个样子,别把贼招来都不错了。于是果断拒绝陈母,而狗腿子倒也乐得自在,它本就不喜欢陈天眷,一见他就叫,这两天他天天在家,叫地它嗓子都哑了。
轻装上阵,今日天气很好,乡道上不时开过拉货的货车,陈天眷七拐八绕地跟着导航走上山道,越走越觉得熟悉。
这条路不时去草庐的山道吗?
疑惑着,他走走停停,边喝水边休息,最后走到草庐门前,发现导航还在指着让他往山上走。
“嗯?陈提子?”
向鹤桐从草庐出来,他两只手上拿着类似绳子还是海带的玩意。
陈天眷朝他招了招手,就见对方把“海带”晾在竹篓上,随后拿起旁边的擦手布,擦擦手,把院门打开。
“进来喝口水吗?刚泡的花茶。”
陈天眷没这个雅兴,他刚才眯眼看了看竹篓上的“海带”,发现那哪里是海带,明明是蛇皮。
吓死个人,还在竹篓边晾了一圈。
“不留了,我有事。”陈天眷站起身,把背包背上肩,掰断拦路的树枝,于是继续往前走。
向鹤桐愣在原地,这家伙,能说话了?
一路向山上走去,途中,红红从山上一棵野樱桃树上飞下来,停在陈天眷肩头,她叼了一枝结满樱桃的树枝,送给自己的“祖宗”。
对方很配合地接过来,问酸不酸。
“不酸的。”红红扑腾两下翅膀,自己跑到樱桃树上又啄了一颗。
陈天眷刚吃进去,就听红红继续说:“主要看个人的理解。”
那种野果子的酸味无法用言语形容,但陈天眷用表情做到了,他被酸地五官皱在一起,像早点摊上卖的包子褶皱。
其实陈天眷跟红红说过自己是人类,并不是她的祖宗,可这只窃脂好像认定了他是鸟变的,而且跟着他就有粮食,说不定以后还能享受供奉,认个祖宗又怎么了?鸟又不需要脸面,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思想障碍。
“你帮我去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个房子。”陈天眷累吐了,他撑着木杖在烈日下浑身冒汗,手机显示芥屋就在不远处,但到那里还是有个坡要爬,在累嘎过去之前,他需要在树荫底下歇会。
红红听话地飞走了,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陈天眷站起身,准备自己去探路,果然,靠一只鸟还是靠不住的。
“诶!”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