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尸地
“结阴/婚?谁要结阴/婚?”刚被仲能从画里解救出来的姜盈路过门口,猝不及防听到这些虎狼之词,顿时好奇到极点,扒着门缝往屋里瞧。
“不关你的事,”仲能无奈,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走,“这是人家的情趣。”
“情/趣?你说秦渝和那个死鱼脸?”姜盈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嫌弃地啧啧嘴,“她眼光也太差了。”
她看萧晏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阴晴不定,不好相处的主儿,没想到秦渝那样的小姑娘居然喜欢这样的。真是令人费解。
“其实靖之只是看起来不近人情,人还是不错的。”仲能低声辩解,试图打破她的刻板影响。
姜盈却夸张地摇摇头,逗着鸟儿,对此不敢苟同:“老娘做人做鬼这么多年,看人从来没错过,你少蒙我。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灿若秋水的眸子在仲能身上停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伏到他肩头,伸手从背后去勾他的下巴,吴侬软语中带着极致的蛊惑:“小官人,我觉得你倒是不错,从了姐姐吧。嗯?”
“可能不行,”仲能叹了口气,面不改色吐出三个字,“我不/举。”
像是吃饭吃到一半吃出了一只苍蝇,姜盈顿觉扫兴到家了。
她黑着脸从仲能背上跳下来,瞪着他外强中干的身体不由怒火中烧,遂抬脚在他小腿狠狠踹了一下,怒骂:“给老娘滚蛋!”
仲能站在原地,嘴角向下压着,似是十分歉疚:“真是抱歉,倘若姑娘不嫌弃……”
“老娘嫌弃!”姜盈怒吼一声,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该死的,中看不中用,白瞎了那张脸。
“嚯,”仲能弯腰揉了揉发疼的小腿,挑眉轻笑,“脾气倒还挺大。”
最后,萧晏好说歹说才将秦渝安抚妥。只是此事一出,他和她心里都别扭得很,相处起来也不尴不尬。
姜盈惦记着自己的尸身,一见到他们就嚷嚷着要他们去挖。
秦渝他们无奈,只能遂她的意,由她领着往埋/尸的地方去,索性离得也不远。
“快点快点,老娘的身体娇贵着呢,在这破地方风吹日晒的,皮都干巴了。”姜盈一边在前方急匆匆地飞着,一边不耐烦地催促。
那豪爽的语气很难让人相信她曾经也是一个温婉美人,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群蠢蛋,下不下雨是龙王爷管的,老娘都死了,怎么能治涝嘛……”她又絮絮叨叨地骂了起来。
她生于烟雨婆娑的吴州,不幸染了痨病香消玉殒。本来可以安然入葬的,可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和尚说是北边一个村子爆发洪涝,要借她的尸身北上抗洪。
正巧家中贫寒,那和尚给的又实在多,亲眷便将她的尸体卖给了他。
那和尚就是镇国寺的无灭,他将她的尸体埋在镇国寺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还将她的魂魄也困在了寺内,永不得入轮回。
后来那个村子的涝灾居然真的缓解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不是因为她。
一群没脑子的东西,她还能把水都吸走不成?
姜盈在心底怒骂,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不敢,她真想将镇国寺和那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吃了。
秦渝其实是很同情姜盈的,远离故土,不得轮回,那滋味她也体会过几分,着实不好受。
不然,以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定不会说服萧晏和仲能帮她。
通常情况下,魂体和肉身都会存在一定感应。人死之后,鬼魂若未入轮回,依旧可以凭感觉找到自己的尸/体。
果然,姜盈飞了一段路程就开始欢呼:“到了到了,前面就是埋我的地方。”
她肩上的鹦鹉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欢喜,也随着她一起鸟里鸟气的叫:“到了!到了!”
秦渝等人忙紧随其后,到了地方,却见那里已吵吵嚷嚷地围了一群人,在挖着,砸着什么东西。
萧晏和仲能穿着不俗,在到场的第一时间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你们是谁?哪儿来的?来干什么?”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举着铁锹犁头等,恶狠狠地问。
这世上的风气便是嫌贫仇富,富人看不起穷人,同样穷人也不待见富人。再加上多数聚落本土观念都极重,他们贸然闯入,无异会招来他们的敌意。
萧晏拧了拧眉,正要开口。
仲能却反手将他拉住,不动声色摇摇头,笑着掏出荷包里的碎银子分发给几人,语气温和:“我们外出游玩路过贵地,见大家都聚集于此,不免好奇,故多看了几眼,大哥莫怪。”
几个村民收了钱,脸色顿时缓和不少,也卸下了几分防备。
秦渝见状,赞赏地点点头,站在萧晏身旁语重心长地教导:“有钱能使鬼推磨,通常情况下,给钱都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嗯。”萧晏心不在焉哼了一声,对此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