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漩涡内外（1）

几下清脆的声响后，助理小程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沉稳的黑眸，她挥动手机，口中开合，“老板您看群。”

张曼声的办公室与她们这间只隔着一面玻璃，她有注意到今天老板自打进门后除了接了几个电话外，几乎是没挪过地方。

他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仿佛在看着什么。

可所有人都知道楼下只有河，快干涸了的河，铁定看不出别的花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曼声刷开了被他静音的手机，最上方的未读信息已经突破了百位数，红点灼灼烧着，能感受到每个人比他急切百倍的心。

精修图后是众人针对目前进展的汇报。

宣传A：“低调处理谭聿的物料但也没让他们直接把人全裁了啊。”

企划B：“西瓜娱乐那边的人说谭聿的图没几张在状态的，反正他们说都没法用。”

宣传A：“徐浩诚的经纪人已经明确说了不能发做游戏的图。”

宣传B：“方玟儿那边是没说什么，不稀奇啊，她向来是自己独美就行。”

公关A：“梓天哥还是不接电话，现在都找咱们要图，咱们哪里有图。”

企划B：“去找姚童姐要啊，梓天哥不是新拍了一组宣传照吗？”

公关A：“姚童姐刚回了三个字，她不管。”

助理小程不敢错过张曼声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私下观察探出老板真实的态度，尤其是对这位新人，叫谭聿的态度。她身后坐着的几个人现在虽然也在等候进一步指示，但手眼明显在别的地方忙碌着。

一个名叫繁星点点的群里。

宣传B：“我赌十包辣条老板绝逼不高兴了。”

企划B：“开玩笑，我来公司两年就没见张总变过脸。”

宣传B：“你没发现他今天没泡茶吗？”

企划B：“泡不泡茶又怎么了？”

宣传B：“你看人的功夫还得回去练练。”

宣传A：“不会和姚童姐吵架了吧？”

宣传B：“反正总不能是因为咱们的梓天少爷吧，他不惹事都不是他了。”

公关A：“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给这个无名小卒擦这么久的屁股啊！”

宣传A：“我刚才已经替你们百度过谭聿了，结果是，真的是无名小卒，啥也搜不出来。”

众人只顾自己讨论的热切，完全没有觉察到主角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再和各个媒体重新对一下具体内容部分，张梓天参演的事必须要提到，可以没有谭聿。”

几个人被这一声惊得差点鼠标都摔飞出去，他们乖顺地听着他们认为难得不高兴的老板一字一顿地重复说，“听清楚了吗？可以没有谭聿。”

看来张总也并不想护着这个新签来的人，所以真的是nobody。

所有人都好似松了口气，“好的张总。”

张曼声再次返回办公室后就用85度的水温给自己泡了一杯普洱，河面上那艘清淤的船只已经驶离，但厚重的绿藻还是会在河面上时有时无地飘过。

没有办法全凭道理或者逻辑去说服，这大概就是这个行业的通病。

比如张梓天惹出乱子剧方可以完全不介意，相反姚童出于好心让谭聿凑数就遭受了诸多抱怨。

她对自己吼也没有办法，他们就是愿意惯着张梓天，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张曼声端着茶杯想，这次她难得对自己动气，他什么时候也和张梓天一个待遇了？

一个谭聿出现，整台戏都跟着乱套了。

张梓天还问自己谭聿是干嘛的，他无聊和方玟儿斗气摆擂台，给他自己炸出来多少个对手，又给其他人炸出来多少麻烦。

至于这个谭聿。

当初姚童是有跟自己提过他这个人有点复杂，尤其说他的旧料经不起深挖，自己原本也是想将他和张梓天完全隔离开，只是没想到无意间制造出来这么一个有你没我的局面。

好在对于这个插曲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张梓天去了，谭聿没去。

在现阶段谭聿依旧是个查无此人的状态就好。

黑眸幽深莫测，与他手中清澈的茶汤并不契合，谭聿，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你自己的模特圈里吧。

他对张梓天说，“他碍不着你。”

他对姚童说，“你没必要生气。”

手中的茶汤如今已经是一个适宜入口的温度，张曼声没有再迟疑，他这次也顾不上闻香，抬手后就见了底。

***

饶梦正在言辞恳切对一个无意进店的客人努力促进成单，一声久违的提示音像携带利器，让在场所有人在悠扬的背景音乐中硬生生一震。

“滴滴滴……”

饶梦第一时间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