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晚公司几十个老同事的小群里就出现了我和烟走在一起的照片。

在众人惊叹卧槽声和龙哥的一番推理后，到我打开群消息时情况已经失控。

的确，七年里我从未跟人讲过我还有一个妹妹，此前我几乎都忘了……即使在这几个月里，出于某些顾虑，我也从未跟龙哥说过任何烟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今天烟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被撞见，恐怕换我是龙哥也不会相信。

我最后放弃了，或者说选择不作为……因为虽然那不是事实，但群里讨论着的关于我的八卦，这还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它让我那时多少感觉有面子。

躺在隔层的床上，我像个十九岁的青涩少年一样重复翻看着大家说的每句话，露出无奈而又喜悦的笑容。

第二天不出意外，这个消息全组超过一半的人都知道了。

在发现赵小姐和几个女同事窃窃私语笑着看向我时，我心咯噔了一下。

我不可能冲过去直接和赵小姐解释。于是我策划着中午在食堂和赵小姐“不期而遇”后一起吃饭时解释，然而兜兜转转瞥见她时她已经吃完离开了。

下午等到快下班，公司工作群里有人问一个事情应该找谁。

龙哥@了我补充说：“找校花杀手。”

一列表情包接龙接踵而至，其中也有赵小姐的。

我点开赵小姐的头像，犹豫了会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别听龙哥瞎扯淡，那个真是我妹妹。”

后面跟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赵小姐立刻回复了：“哈哈哈他们中午给我看照片了，你还想骗我！”

“我骗你干啥，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跟家里闹别扭跑来我这边暂住的。”

过了不一会，赵小姐发来一个吃瓜的表情：

“我闻到了故事的味道。”

“细说细说。”

“……”我立刻回复。

“你晚饭有约吗？”

“有故事听就没有。”

于是乎我给妹妹发消息晚上要和同事聚餐，便和赵小姐一前一后去了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家猪脚饭餐厅。猪脚饭……现在想想的确够奇怪的，但事实如此。

店面装修很新，却一直放着各种港台歌手的老歌。

近距离面对白天的赵小姐，我有种网友见面的感觉。

好在我这人一旦话茬打开其实也并不真害羞，便不紧不慢地和她说了烟出现以来各种的事情，包括我俩家庭的大致情况。我发现虽然我平时很少讲话，但在口述故事方面还是蛮有天赋的。

当然，我隐瞒了自己已经和烟睡了的事。

“哇！太有意思了！”赵小姐激动地轻轻锤着桌子：

“你们这对CP我嗑定了。”

“哪跟哪啊！”

我吃着饭，她则喝着套餐送的可乐，望着窗外发呆，过了好一会赵小姐才再次说话。

“延言。”

“嗯？”

“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吗……嗯，其实我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谈过恋爱了。”

“嗯。”

没有惊讶的表情，赵小姐突然拿起杯子喝水，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似乎有几分笑意，让我想起妹妹也曾类似这样问过。

“应该容易看得出来吧。”我略带自嘲意味地说。

赵小姐发出否认的声音，摇了摇头。

“只是和你聊过天，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大概很难碰见中意的女孩子。”

“我这样子的人？”

也许是我的语气像是某种带着情绪的反问，赵小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说：

“我是觉得你比较独特，平时又沉默寡言，就……”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想说你也很独特，但转念又觉得这样说有斗嘴的嫌疑，还显得自己很无趣，便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随口说：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独特吧。区别只是有的人愿意改变自己向其他人靠拢，有的人则在背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话说得突然有点严肃，桌面上便沉默了一小会。赵小姐像是认真思考了我的意思后，回应说：“确实如此。”

“那你担心自己背离得越来越远吗？”

我思考片刻后开口：“没人会真的喜欢孤独吧，只是天性和成长环境让我们成了不同的样子，大部分人能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少部分人却做不来。所以担心不担心什么的，无关紧要了，人会走什么路本身就是注定的。”

说完后几乎是立刻，我心里开始担忧自己这样说话会破坏谈话的氛围，好在赵小姐没有沉默很久，她平静地说：“这样想倒是轻松很多。”

我微微松了口气问：

“你呢？”

“我……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