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暗生
“张郎中,届时怎么说,你应该明白。”沈七宴支走了桃月,从怀里摸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那是沈母亡故前留给她的嫁妆,还有一些金银都藏在酒窖里,不过她只带了这块玉。
她摩挲着羊脂玉的纹样,上面雕刻的观音慈和的仿佛沈母,不过人已故去,留着这块玉也没什么了,只有娘亲留下的香囊是万万不能丢失的,那是沈母一针一线缝制的。
“这块玉价值不菲,今日予你,你且按我说的做。”沈七宴言毕,取下式样清雅的银钗,侧躺在雾霭蓝的床榻上,如瀑青丝散落在肩上,似雪皓腕伸出墨绿的帐幔,郎中在她的腕上搭了块丝布,佯装严重的皱着眉。
七夫人确实受了风寒发热,但是还不至于咳血,张郎中思索片刻怎么编话,这时苏时鹤逆着风雪行入了屋中,他一袭暗红的衣袍沾染了风雪,从厨房拎着白瓷水壶匆匆归来的桃月差点和他撞上。
“二公子,你,你怎么来了!”桃月不可思议的诧然道,她手忙脚乱的想俯身作揖,手上的白瓷壶却烫的她一激灵,她只好先搁下瓷壶,再俯下身行礼。
苏时鹤却无暇顾及桃月,他走到张郎中身前,目光却凝视着墨绿帐幔里的林梨,背后的
叶野轻轻将不懂世事的桃月扶起,对她暗示了几句,两人都退出房屋了,去了不远处的厨房。
“张郎中,林......七夫人怎么样了。”话音未落,林梨已经揭开罗帐竭力坐起身来,她断断续续的咳道:“二公子,无妨。”
张郎中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视线投向一侧的水盆,苏时鹤顺着张郎中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水盆如流动的鲜血,搭在水盆上的方巾也渗透着血。
“怎么会?!”苏时鹤心急的走近了几步,又踟蹰不前,他是她的兄长,尽管林梨只是一个妾室,也是他弟弟的女眷,他不便多问,方寸之间,是一道越不过的鸿沟。
“二公子。”温温和和的声音响动着苏时鹤绷紧的神经,苏时鹤抬首看她,只见桃月在林梨背后塞了一个布枕头,林梨有些吃力的靠在枕头上,她虚弱道:“二公子,我郎君可还生我的气。”
苏时鹤犹如有人在心口上扎了一根锐刺,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弟弟是否生她的气。苏时鹤沉下眉眼轻声道:“阿闻年幼,又被我和母亲宠坏了,所以行事夸张,不顾后果。”
林梨似乎咳的厉害,她用染了血的丝帕掩口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自幼病弱,留下了病根,这次风寒牵动了病根,才会这样严重。”
林梨安抚道:“苏二公子不必忧心,不日就会痊愈,只是.....”她抬起古潭似的秋眸,哭笑不得道:“郎君还生我的气,不让我四处走动,但是张大夫说,这个病出去晒晒太阳,四处逛逛会好些。”
张郎中接住话尾点头道:“是,七夫人的病虽是风寒引起的,却动了病根,最好在天气大好的时候,晒下太阳,再四处走走,这样病情康复的快。”
张郎中之所以这样配合,是因为他觉得这么有心机的女子日后绝不会甘于做妾,他现在逢迎拍马,也是让七夫人林梨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多照顾他的药铺生意。
苏时鹤虽容颜看似阴郁实则内心良善简单,他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好,我明日就和弟弟说,让他同意你出行。”苏时鹤本想再多留片刻,但看见林梨虚弱的厉害,只好道:“七夫人先安寝吧。”
叶野在厨房里坐立难安,左右闪避桃月花痴的目光,“桃月姑娘,你一直盯着我,让别人看到不好。”桃月笑嘻嘻的凝视着叶野道:“不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桃月又凑近了些,仔细的端详着叶野的眉目,他生的丰神俊朗,清俊儒雅,是花色里少有的清流,她痴笑道:“你真好看。”
叶野羞赧的低下头去,面前忽然浮起四夫人的清雅容颜,他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四夫人的样子逼出脑海,他定定看着眼前的桃月,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她却是他的良配。
“叶野。”厨房的门被扣响,一声一声沉稳有力,叶野赫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外,苏时鹤目光扫过他的小侍卫叶野和桃月,不动声色道:“你就留在七夫人的院子里吧。”
刚想追随主人,借机离开桃月的叶野顿住了步伐,他不可思议道:“二公子不是最讨厌七夫人的吗。”他刚出口便看见桃月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苏时鹤也有些犹疑了,是,他从林梨进府开始就厌恶她,厌恶她爱慕虚荣,厌恶她趋炎附势。
可是看见她温顺的样子,在冬夜冻的发抖的文弱,他居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让你陪着,你就陪着,多话作甚。”苏时鹤接过叶野手上的墨色绘远山的油纸伞,撑开一夜的风雪,背后又传来几声七夫人的咳声,但已微弱了些,苏时鹤叹了口气,消失在雪夜里。
“桃月,你再去煮点粥,七夫人可能饿了。”叶野想方设法的想支走随侍在阿姐身旁的桃月,桃月却品出了其他意味。她戾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