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糕

呆坐了好久，肖阳阳才恢复了一点元气。洗完澡，肖阳阳回到房间，半躺在床上，脑袋变得一片空白，整个软绵绵的，头发还没干透就睡着了。第二天，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纱直接打在阳阳身上，把肖阳阳给弄醒了。房间一片光亮，肖阳阳睡眼朦胧，起床拉上窗帘。房间顿时暗了一半，肖阳阳又躺回床上，几番侧身，却已了无睡意。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多，天已这么亮。房门外，外婆已经在厨房做早餐。各家各户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营生。肖阳阳却呆呆地，昨晚的事像做梦般不真实。原来，叶伟童的情绪会如此不受控制的激动，此刻想起仍心有余悸。如果当时自己跟着叶伟童进了季野公园，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肖阳阳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没有叶伟童的来电。肖阳阳轻叹了一口气。昨晚的秦家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风雨。陈武叔叔会说什么吗？叶伟童回到家怎么跟秦爷爷他们解释呢？叶伟童做事这么明目张胆，睿智的秦爷爷或许早就看透不说透？叶伟童昨晚怎么解释？自己现在和叶伟童算是分手了吗？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叶伟童？或者，发个信息？自己昨天是不是太冲动了？千头万绪萦绕在肖阳阳的脑海，事情似乎一团糟。

外婆来敲门。肖阳阳应了一声，马上起床洗漱。

今天的早餐有绿豆粥、油条和豆浆。肖阳阳很喜欢吃油条。但油条热气，外婆难得买几回。但今天却没啥胃口。肖阳阳一边搅拌着碗里的粥一边发愣。外婆拿筷子敲了一下肖阳阳的手。肖阳阳回过神来，无精打采地吃着碗里的粥。

“你今天怎么了？看到油条都不动手了？”外婆关切地看着阳阳，“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昨晚做恶梦，半夜醒了睡不着。”

“想爸妈了？”

“嗯。”肖阳阳胡乱地应了一声，夹了一小段油条。

“昨天，大舅给电话我了。说想给你弄个一中的学位，但情况还不大明朗。”大舅罗文俊在区教育局任副局长。在市教育局工作的肖建雄也是因为罗文俊才认识罗艳芬，结了婚生了肖阳阳。肖阳阳在江谷中学初中部那个学位也是肖建雄和罗文俊两人托了重重关系才争取回来。而江谷一中高中部的学位比初中部的还要珍贵，纵使罗文俊现在升了副局长，也是能量太小了。

“阿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舅叫我先不要跟你说，但到时候没弄到，让你失望了。”阿婆倒了一小杯豆浆喝了起来。太甜了一些，阿婆皱了一下眉头。

“阿婆，其实去其他高中也很好，不要麻烦大舅。”

“阿婆知道你聪明，是读书的料。只是以前懒散了些。要是能去一中读那是很好的。”

“阿婆……”肖阳阳不知道该说点啥，不想麻烦大舅，又怕说得太过头，拂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能去就好。不能去，在其他高中也要好好读书。快吃早餐，吃完把碗给收拾了啊。”外婆不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她放下碗筷，走到阳台去狡猾。

碗里的绿豆粥几乎没怎么吃，肖阳阳把碗筷放下，心里越来越堵，满满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觉得自己啥事都处理不好。考个中考，读个高中就惹了不少事端，麻烦了不少人。

早恋果然是一种错吧？这见不得光的事情，事情越来越糟糕。

秦家里，叶伟童也醒了。他像个瓷娃娃一样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茶饭不吃，滴水不进。秦卿和丈夫叶宗明连夜从A市赶了过来。从机场赶过来，叶宗明夫妇直接进了儿子的房间。看到叶伟童木偶般的模样，秦卿整个心都碎了，几乎瘫坐在地上。叶宗明扶着自己的妻子，一声不吭。这番情景再次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多年的努力成果轰然倒塌。

夫妻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陈武站在门外，惶恐不安，等待叶宗明的发落：“是我没照顾好小少爷。少爷，我……”

叶宗明摆摆手，叫陈武退下，现在还不是讨论是非对错的时候。这时已是早上的六点多。大家坐在客厅里沉默无言。

“这情况，亲家知道了没？”

“说了。”叶宗明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的妻子。“他今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妈她也过来。”

秦老点点头，没说话。

“爸，伟童爷爷的意思是要伟童回A市治疗。”

“嗯。A市医疗资源先进丰富，专家医生也熟悉伟童的情况。”秦老对亲家是甚感抱歉，辜负了亲家的托付和信任。

“今天下午的飞机，都联系好了。”

“那就好。”

“过来吃点早餐。”秦老夫人从饭厅过来，招呼大家过去。早点新鲜精致，大家却都食之无味，举了几下筷子应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