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

收容站在城市边上，孟星芸挤了一个小时的公交才坐到站，还要走两公里多的路，她看着手机屏保上的时间，急得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匆匆忙忙跑了十几分钟的路，终于看到了收容站的影子，孟星芸一边放慢脚步一边苦苦思索等下该怎么和负责人解释，毕竟谈合作的时候迟到可不会给甲方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她想到第三十五个借口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收容站的大门，心情也越发紧张，正想着进了门第一句话要怎么开口，就看见收容站内的二层小楼房门被从里打开，一个长发杂乱，胡子邋遢还穿着蓝色狗狗图案睡衣的高个男人端着杯子嗪着牙刷走出来，对着院子里的动物们挤眉弄眼。

孟星芸想：“这大概是收容站的工作人员吧，不如先和他搭个话，熟悉熟悉情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那人快刷完牙时瞅准时机跑进收容站，挤了个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开口：“大叔您好，请问你们负责人在吗？”

男人转头看了看孟星芸，皱着的眉头舒展，眼里却带了几分揶揄：“在啊，怎么不在，先进去等等吧。”

孟星芸可看不见，还笑着答应：“好的，谢谢叔叔！”

她跟在男人后面进了屋子，一楼看起来还算整洁，像是客厅的样子，屋子里坐着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沙发上打着毛衣，看见两人后就站了起来，对着男人说话：“阿成，这位姑娘是亲亲公司的代表吗？”

男人回答：“是的，张姨，麻烦先招待一下她吧。”

孟星芸看着他上了二楼，收回目光，看见张姨对她笑着：“小姑娘，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孟星芸乖巧地坐下，望着张姨的背影，心里默默背着之前的谈判技巧。

张姨端来一杯水放在孟星芸跟前的桌子上，笑吟吟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孟星芸说：“我叫孟星芸，阿姨您叫我小孟就行。”

二人聊了几句，那男人就从楼上下来了，换了身日常的衣服，剃了胡子，看起来清爽了些，但是脸上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一道浅浅的伤疤，看起来像是刚刚划的，还在一点点往外渗着血。

张姨看见有点紧张：“哎呀，阿成，你的脸怎么了？快坐下快坐下，我给你处理一下。”

男人低头又抬头，顺带一撩头发，对着张姨露出一嘴白牙：“没事，不影响我的帅气。”

张姨一个白眼甩给他：“别贫了，就你还帅气呢，过来擦药。”

孟星芸看着男人，面上毫无表情，其实心里的小人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评价：“嗯嗯嗯，眼睛挺大，鼻子也不赖，那小嘴儿······不错不错！”

下一秒，小人的二郎腿就放下了，孟星芸脸色也僵硬了，心下暗道大难临头：“啊呀！熟人！”

可不是熟人嘛，还是有梁子的熟人。

孟星芸再笑不出来了，拿着合同的手伸出去也不是不伸出去也不是。

叫阿成的男人被张姨按住擦好伤口又贴了个粉色创可贴之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要看透她一样，看得她头都要低到大衣里了才说话：“孟经理不是来签合同吗，怎么不把合同拿过来？”

孟星芸急忙摆出自己最好看的笑脸，站起来把合同递给男人：“季总，您先看看合同。”

男人接过合同，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轻飘飘翻着合同，漫不经心看着字：“我还以为孟经理贵人多忘事，已经把我忘了呢。”

孟星芸脸都要笑僵了：“怎么会呢，季总真会说笑，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呀，”她看男人放下手里的合同，“您看这份合同还有问题吗？”

男人轻飘飘开口：“你们都不用考察一下吗？”

孟星芸脸上的笑容最终还是没维持住：“这······老板没说过啊？”

男人反问：“孟经理没有决定权吗？”

孟星芸支支吾吾：“我······我先失陪一下······”

男人看着孟星芸往门外走，面上捉弄人般的笑容再藏不住：“和你们老板说，就要你来考察一个月，不然我可不签合同！”

孟星芸在门口拨通陈总的电话，还暗暗期待着陈总能伸出援手，她在太阳底下都要晒脱皮了，结果陈总连电话都没接。

孟星芸咬牙切齿：“麻辣烫都吃猫肚子里了！”

她硬着头皮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不怀好意的男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怎么样啊，孟经理？”

孟星芸面上笑着，心里却凉飕飕的：“那就依季总的意思，您还有什么要求吗？没有的话就签合同吧。”

男人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支笔，三两下签好了字，把其中的一份递给了孟星芸：“孟经理可拿好了，明天记得带好东西来考察哦！”

“带什么东西，我难不成要住在这吗？”

“不然呢，不过孟经理要是愿意每天从市内跑到这再跑回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