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涟殿。
晚膳时没胃口,一到入寝的时辰,朝颜突然饿了,吃着槐夏送来桂花糕与热茶,听着她打探到的消息。
直到听见皇帝明日便会下旨让她随军一起出行时,她瞬间抬起头,眸中带着光亮和难以置信。
“想不到太师大人做事如此迅速。”
一旁的槐夏听见这话后,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家主子一早便出去,不曾想居然是为了这事儿。
“看来大人还是很照顾您的。”
照顾?
可不是么?
朝颜一口一口吃着点心,对槐夏的话也是满满的赞同。
经过此事,她愈发觉得娄卿旻此人不似外界传言中那样冷漠寡淡,无欲无求。
反而是个很重感情之人。
能与这样的人成为盟友,她确实没选错。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拿着金御令求到他府上。
一想到要离开皇宫,朝颜心情便轻松起来,连她最爱吃的桂花糕都顾不上吃了。
她随意把糕点丢到碟子里,急急忙忙把槐夏推了出去,道:“你快些收拾行囊,后日我们一起随军队出发。”
二人走到殿内一半路,槐夏忽然停住唤她:“殿下。”
“我们真的能离开吗?”
本以为会和公主踏上和亲之旅,一下子有了变故,这是槐夏始料未及的。
虽然早已知晓公主不愿和亲,但从来没想到会和公主一齐出宫去往军营。如今她只能暗暗祈祷这趟征途是福不是祸。
像是看破槐夏的犹豫不决,朝颜忽然很认真地与她道:“当然,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离开的机会。”
“又或者说,你想看我嫁给一个我不喜爱的人,然后一辈子困在后院,与他的三妻四妾斗得死去活来?”
只见槐夏摇摇头,“奴婢当然不想。”
听到这话,朝颜便回忆起前世女孩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小小的身板拦住一大群人,那样好的人,前世因随她入了宫,最终却未得善终,悲惨的结局她不想再重演。
既然她得到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定要保护好眼前的槐夏,带着这人避开祸端,逃离这吃人的皇宫。
不与衡无倡和亲,只是第一步。
往后还有许许多多的路要走,无论怎样,这世她都不会抛下槐夏。
一想到前世,她鼻头便酸酸的。
她忍住眼泪,慢慢抚上槐夏的肩膀,道:“你若信我,便随我一起走。”
“奴婢信您!”
“除了殿下身边奴婢哪儿也不去,日后死也要死在殿下身边!”
说着说着槐夏便跪下以表忠心,朝颜一把将她扶起,笑容明媚:“不要说死,要一起享乐。”
话毕少女使劲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什么,问道:“那冬月如何处理?”
若不是她提,朝颜快忘了这一茬。
她思虑了片刻道:“明日把她送回皇后身边,便说——”
“行军路途艰难,一切从简,你一人伺候我足矣。”
*
万物初醒,雄鸡报晓。
紧闭的暗红宫门前,一队身穿黑衣的队伍缓缓前行。
南青看着自家殿下阴沉的脸色,颤颤巍巍地问:“殿下,咱们就这样离开么?”
“不然呢?”
坐在马背上的衡无倡白了他一眼,满眼不耐烦。
朝颜不日便要启程去军营做监察使,他不回国,难道要在这儿陪着皇帝皇后看孩子么?
前几日母后又传来信鸽,说父皇重病在榻,意识不清。如此危急时刻,他须得回去关心一下以表孝心。
那边的南青又追问:“殿下,您和朝颜公主的事,衡皇后怎么说的?”
“姨母说和亲一事急不得,皇帝既已下旨让朝颜与众人一同前往军营监察,便不会反悔。”
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身为国主,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改变。衡无倡早就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所以他也没特意去寻衡皇后那里寻不快。
“属下不懂,军营一事何须轮得到女子监察?”南青坐在马背上直挠头。
闻言,衡无倡垂眸深思。
那日与娄卿旻交涉过后,才知晓此事是朝颜自己所求,就是为了不与他和亲,故意找借口拖延。
也不知娄卿旻在他没去之前到底对皇帝说了什么,竟能让皇帝同意放朝颜出宫。还有那位太师大人,为何先前如此神秘?
正想着娄卿旻,便听见一旁的南青又道:
“依属下看,那娄太师对公主的心思不一般,真让他二人一起共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万一……”
“多嘴。”衡无倡不愿听这话。
“殿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算那娄太师对公主没有非分之想,万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