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质。
“公主,对面第一排上首的那位便是二公子轶了,是陛下的长子,其生母就是先前来看您的荀夫人……”
“二公子轶身旁的那位是三公子辄,为已逝的平章王后所出,平日里最是温和不过的了……”
“第二排您正对过去的那位便是北越的公子楚,是五年前来东齐的……”
身旁的月桂还在喋喋不休,有时怕她记不住,还会重复好几遍。
但她这个人,或许别的长处没有,记忆倒是比一般人好些,月桂讲一次她便能记在心里,因此听得属实有些不耐烦。
“公子楚旁边的那位就是南秦的公子修齐,同公子楚一样,也是五年前来东齐的……”
姜妤无聊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状似随意地往那边望了一眼,却正好看到公子修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不禁心中咯噔一跳,随即脸上渐渐涨起了一层红晕,故作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对面的公子修齐见状,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妥,抱歉地笑了笑,端起了酒杯朝着姜妤的方向一敬,便仰头一饮而尽。
姜妤忍不住抬眼,正好看到这一幕,眼见公子修齐温和有礼的笑容,也抬手将自己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以示回敬。随后,两人移开视线,都开始欣赏殿中的舞乐。
许是因为喝了酒,姜妤面上的红润久久不散,看似沉浸在殿内的舞乐里,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刚刚公子修齐为何盯着她,但好在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旁边的月桂虽是不知道姜妤内心所想,但将姜妤脸上的娇羞和刚刚两人的一来二去尽收眼底,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有所不知,公子修齐虽长得清秀俊美,但从小就是泡着药罐子长大的,平日里连剑都提不起来,更别说众多公子都要学习的骑射了,宫里的人暗地里都叫他病秧子……”
“月桂——”姜妤有些不耐,便按住胸口装作难受的样子,打断了月桂的话。
“公主怎么了,可是胸口的伤又发作了?”
“本宫这伤口好像突然有些隐隐作痛,想来刚刚的果酒多少还是有点影响,”顿了顿,姜妤又道:“等会儿你寻个空子去给荀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去歇息。”
“好,公主您先忍忍,奴婢这就去。”说着,月桂便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复命回来的月桂扶着姜妤退了场。
*
虽早已入秋,但夜里的风还带着些许烦躁的热意,姜妤翻来覆去睡不着。
宫宴已经结束,今夜是她第一次以沧澜公主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出现,虽说大多数人与她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但她一想到宴会上公子修齐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便久久无法释怀。
瑶光殿算整个宫中比较偏僻的地带,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月光,她便起身决定出去走走。
刚走到一座假山与乱石相叠、花树鸟和谐相栖的花园,耳边就隐约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姜妤警惕地巡视了四周,只见远处的一片围墙下几个黑色身影正缠斗在一起。她一惊,连忙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藏在了乱石与枝叶交汇的暗处。
距离太远,几人的衣着样貌都看不清,不过一会儿便看得出来是四人围攻一人,且这四人招招狠辣,欲要致对方于死地。
不过被围攻那人显然功力更加深厚,刀光剑影中,四人反而落了下乘,其中还有两人重伤吐血。最终,四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姜妤心下松了口气,静静等待着,只待被围攻这人离去她便可以悄然回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目睹了一场刀剑厮杀。
却不料,那人突然朝着她的方向射了一枚暗器,划落了她鬓边的一丝碎发。
姜妤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
她想逃,但双脚如同在地上扎了根,无法动弹。而且那人显然已经看见了她,慢慢朝她走来……她逃不掉了。
待走近一看,那人身着一件黑金色的直襟长袍,腰束酱紫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件玉质极佳的白玉玲珑玉佩。
温润的眼,俊挺的鼻,削薄的唇,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抹笑,不是刚刚在宴会上相视一笑的温煦,而是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公子修齐?
等等,月桂不是说公子修齐弱不禁风连剑都提不起来吗,为何眼前……
虽是笑着,但叶修齐黑色的瞳仁里沁出一丝不加伪装的冷漠淡然,寒意丝丝缕缕,仿佛要透过瞳仁缚住人的灵魂。
林间月下两人被拉长的影子重叠交错在一起。
叶修齐含着笑,半倾下身子,朝姜妤伸出了手。
姜妤微微皱眉,欲要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他却又突然支起了身子,手上拿着一片银杏叶。
叶修齐看着手中的树叶,挑了挑眉,转眼正视着姜妤,笑问道:“三更半夜,沧澜公主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