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已至
我独自在千灵山脚下发呆至天色暗沉,才提起沉重的脚步起身回到山顶。
游稽正于银杏树下看话本吃茶,见我出现在崖边,他并未有半分诧异。
“坐了这般久,终于肯上来了?”他悠闲翻向下一页,仍看得津津有味。
“你知道我在下面?”我愣了愣,缓缓朝他走去。
“山脚下来了客人,我们怎会不知?”他这才将话本放下,抬眼朝我看来,“思考了这么久才上来,看来是遇到了难题了呀。”
“你......你都知道了?”我心咯噔一声,慌忙垂眸,完全一副心虚的表现。
“我们都知道了。”游稽噗嗤一笑,“说吧,他准备让你干什么?”
我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并不知晓我们谈话的内容。我快步走到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知道西山里面关的是谁了。”我望向他,神色淡定。
“他们可是让你帮助解救他们族人?”他从容自若问道。
我并未回答,而是注视着他反问道,“为什么我问你这么多次,都不告诉我西山里面囚禁的是凤凰?”
“先前你身体孱弱,你们又是同族。怕让你知道了,做一些徒劳的事情。”
“那你们为何要囚禁那么多凤凰?”我忍不住,质问脱口而出。
游稽叹气,“这是主上与凤凰族的恩怨,与你我无关,希炩。”
“是何恩怨?”我身子朝他倾了倾,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不能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怎么清楚。”游稽避开我的眼神,“但我希望你也不要过多地参与,你们金銮族如今只剩你一只了,不要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了。”
他好似在提点我,但却将我心中的迷雾变得更加厚重了。若是真与我无关,为何不坦荡荡地告诉我?为何要瞒着我?
我无奈深深叹息了一声。若是游稽不愿与我吐露实情,那我便没办法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以及赭羽方才所言全盘托出了。没办法从他这里寻求到帮助,后谓与诸毗便更是提都不敢提及。
游稽笑道,“看你这般愁容,赭羽应该是请你助他族人逃离了。”
“没错。”我点点头,“但是我修为有限,帮不了他,并未答应他的请求。”
“喔?”他似乎不太相信,“那你为何在山下发了几个时辰的神?”
我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凤凰族再怎么说也算是我同族,面对同族之难我无能为力。便让我想起自己被灭族时那般,自己有些懊恼罢了。”
“原来是这样。”游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微微叹了一声,“若是别的事,我还能帮帮你。但是这件事,主上有令,我们不能过问。只有诸毗偶尔可以进入西山,我与后谓是不能进的。”
我转头看向他,“我猜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对此事还是很介意的。”
他点头。
“游稽,我虽与你相识不久,但也算经历过生死。那日在什密山你冒死救我,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而西山里面的真实情况关于着琰月,也关乎着你。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想完全地信任你们,我不想每日活在疑虑和猜忌中。”
“你怀疑当年是主上剿灭的金銮一族。”他不觉惊讶,很平淡地说了出来。
“我们族人被灭,凤凰族人被囚,我母亲的雀翎在他手上。桩桩件件的事情都与他有关,我很难不想。何况......”
“何况什么?”他偏头。
何况今日赭羽又那般说,更是勾起了我心中的好奇心。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我没有回答他,只道,“他虽救了我,但他也说了这不过是与我母亲交换雀翎的条件。他保我性命,允我习得仙法并不是威名在外的焱神善心大发,也不是我有惊世容颜将他迷的神魂颠倒,这一切都是因为与我母亲的交易。”
若是没有与我阿娘的交易,他可会救我?可会护我平安?
游稽叹息,“既如此,即便我说什么也很难打消你心头的疑虑。即便我告诉你并非主上所为,即便那时主上被关在窟魔山,但以我、后谓以及诸毗之力也是能做此事的,对吗?”
我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神。
他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些无奈,“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进西山去了。”
我点头,“嗯。你们不知道实情,若我去问琰月他也不会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寻得真相了。”
“真的下定决心了?”游稽再次问到,“若是真想不如你所想那般?你又该如何?”
我垂眸,“曾经我认为活着是最重要的,可是被关在笼子里一百多年后才明白,无法自由自在地翱翔于云霄,活着只是拥有一架空荡荡的躯壳。若是稀里糊涂地活着,那又有何意义?真相或许残酷,但并不是我逃避的理由。比起面对痛苦,我更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