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切
程锦茵点点头,是否要继续提笔的动作多了些犹豫:“是妾的弟弟写给妾的。”
楚绎对程锦茵的家事不大感兴趣,只点了点头,并不问询。
但程锦茵观察楚绎的脸色,灵光一转,一副闺中少女分享秘密的模样,直接对楚绎倾诉道:“陛下,妾的弟弟来信说他已经通过了院试,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妾好高兴。”
“你和你弟弟关系还挺好?”楚绎问。
“回陛下,妾以前是不喜欢他的,爹娘什么好的东西都只给他,妾好生嫉妒。”程锦茵见楚绎不排斥她的话语,心道这条拉进和领导关系的路是选对了。
而后她微微叹息一声,似感动也似是感慨:“到了宫中,也就只有他还记挂着妾,更何况妾离家也有一段时日了,自然也有些想念他。”
楚绎能明白程才人的心理,宫中不比家中,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他怪不得她什么。更何况程才人是真的单纯,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也愿意向他吐露真情,他更不会因此责备她半分。
他将程锦茵的手握住,温然含笑,颇有无限深情:“锦茵什么都跟朕说,不怕朕笑话你了?”
“陛下是妾的夫君,妾自然以陛下为天,这宫里也只有陛下肯听妾倾诉这些了。”程锦茵说罢,形似哀伤地低下了头,身体却因着试探而微微发颤。
唤皇帝“夫君”也是一步兵行险招。她只是小小的才人,是妾室,并不能和皇帝互称夫妻。但她就是在赌,赌皇帝对她的容忍度,赌他并不会斥责她僭越。
“夫君么?”楚绎伸手拨去程锦茵耳畔的碎发,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他这一重复,程锦茵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捂住了唇:“陛下,是妾多言了。”
“既是夫君,朕自然不会因为你这样的称呼而恼怒,何必自己吓自己?”楚绎笑她。
程锦茵长舒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既然楚绎此时能接受她偶尔的僭越,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就在这时,紫茹入了暖阁,请示道:“小主,到了换药的时间了。”
敷在膝盖上的膏药要用力推开抹匀,程锦茵和紫茹都没那么大的力气,因此她点了点头,道:“那就去请陈医女过来吧。”
“不必了,朕帮你。”楚绎牵着她的手,双手轻松将她从腿弯处抱起放在床上,“让朕看看。”
程锦茵窝在他怀里,慢吞吞地褪下膝盖上的罗裤。她的肤色本就白皙,膝盖受力面积又小,显得伤口处的淤青好大一块,看起来极其骇人。
楚绎推开药膏,温热的掌心按在程锦茵的膝盖上:“疼么?”
程锦茵摇了摇头:“不疼的,陛下的掌心好暖。”
到底是一心念慕他的女子,楚绎的动作温柔至极,很快就将药膏抹匀。
微凉的药膏被楚绎暖热,随着一圈圈地按摩而融化。程锦茵望着楚绎,眼神微动,周遭的气氛也越来越旖旎。
终于上完药,程锦茵重新套上罗裤,将头枕在皇帝肩上:“陛下,妾觉得妾好像在做梦。”
“那是美梦还是噩梦?”楚绎扬了扬唇角。
“自然是美梦。”程锦茵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沉浸在这梦里,“陛下,您知道吗,妾十二岁那年随母亲去慈恩寺请愿,是妾第一眼见到陛下。”
“那时候的陛下离妾好远好远,没想到,妾有朝一日也能陪在陛下身边......”
程锦茵这话也没说错。
楚绎在三年前确实去京城的慈恩寺烧香拜佛过不止一次,他的行迹避人耳目,也不会戒严阻拦百姓同天上香,因此程锦茵说见过他实属正常。
楚绎似乎没预料到他们的初见竟会如此之早,他甚至在想,就算程才人此刻说的是假话,他也真的信了。
他将程锦茵揽抱得更紧一些,更加亲密无间:“锦茵的心思,朕明白的。”
“夫君......”程锦茵又脱口而出,将这暧昧的氛围推至高潮。
只不过碍于受伤,楚绎并没有碰她,而是亲手为她盖好了被子:“朕今日回金銮殿,你且好好养伤。”
这个意思就是今晚他也不会再让其他妃嫔掌灯了,程锦茵很满意。
“陛下,妾病中无事,想寻点话本诗集之类的看看。”楚绎临别前,程锦茵才踟蹰开口,“陛下可否准许妾到文思殿借几本书看?”
文思殿就是后宫的藏书阁,里面各类书籍应有尽有。程锦茵想学医术,自然要从基础开始,藏书阁里的医书够她用了。
虽然妃嫔理论上能随意出入文思殿,但有皇帝的亲口准许,会更自然顺遂些。
这不是什么大事,楚绎自然点头:“想看什么就去选,不用再向朕请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