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个健康的人

这一晚，方浅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的考场，她飞快地做数学题，可是考试结束的玲响了，她忘记涂答题卡。老师把答卷收走了。她就在梦里一直伤心地哭。

第二个梦是自己和王月吵架。在这个梦里，方浅和王月你来我往，像两个泼妇骂街，她一点都不落下风，把压抑在心里的声音都喊出来，好不快活。

“我就是抢你初恋怎么了？！”

“你这个绿茶婊！”

“你买得起上海的房子吗？”

”钢筋水泥的笼子，住得有意思吗？”

“他不爱你了，他爱我。”

“渣男，送你，不谢！”

方浅骂完，顿时感觉酣畅淋漓。

没多久，她又进入第三个梦。

大学毕业前，方浅跑去见陈鹤。

陈鹤说：“我考上研究生了，我毕业以后要去上海。你配不上我，你没有考上研究生。”

陈鹤说：“你有性格缺陷，你也不漂亮。”

陈鹤说：“你有抑郁症，你不是一个健康的人。我跟你分手，就是因为你有病。”

这一回，方浅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一下子惊醒了。她打开灯，艰难地爬起来，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开水喝。午夜，万籁俱寂，她一个人坐在客厅茫然无措，又走到阳台，看着这座黑暗的城市。她再也不敢睡觉，因为害怕不知道会做什么梦。稍微平静一点心绪以后，她走进书房，打开台灯，播放轻柔的音乐，拿出书本，专心致志看起来。直到东方既白，方浅又感觉到一阵困意，这才又去卧室睡觉了。这一觉，再也没有做梦了。

等方浅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10点。客厅里面放着早餐，还有雁雁的纸条：“亲爱的，你记得吃早餐，我出门了，晚上见。”

方浅一边吃爱心早餐，一边拨通了利利的电话。

“利利！”

“浅浅，怎么了？”作为多年好友，利利从方浅的语气中就猜到肯定发生什么事情。

方浅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倒出来。不等方浅说完，利利已经气得牙痒痒：“多年不见偶遇，她怎么一上来就出口伤人！”

“她估计是想激怒我，让我不要在那边，怕我会遇到我前男友。”方浅语气平和了一点。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至于吗？”

方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一个狗血的故事，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后续。”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前男友对你还是念念不忘，绿茶心里对你充满了怨恨，看到你就爆发了。”

方浅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不做这样的假设，我如果这样想，会伤害我自己。我不觉得那个人是真的爱我，要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终究是他们的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

“那就让它过去吧，外表长得都是人，可是内心真的千差万别。明明是挖了你的墙角，骂起你来，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谁知道呢？我也无解。”

两人好像约好一样，一起沉默了一会。

“我始终觉得她是一个可怜人。”利利恨恨地说。

“你说谁？”

“绿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个女人结婚以后，幸福不幸福都是写在脸上的，旁边的人也能感觉出来。”方浅说：“还有比得不到丈夫的爱，更残忍的事情吗？”

方浅的脑子飞快地闪过很多记忆碎片，末了，她说：“小的时候，别人对你好，你也会对她好，把她当做闺蜜，当做朋友。可是啊，小时候的情分是会欺骗人的。长大了，有辨识力了，哪怕觉得她那样做不对，想着小时候的情分，也会去忽略她的品格。直到她伤害了你，你才会真的清楚看出她内心的真正为人。”

方浅挂完电话，只觉得更加悲伤。她一个人出门去了湘湖，坐在湖边发呆。冬日温暖的阳光给方浅盖上毯子，松软的草地为她铺开床铺，于是，她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夕阳的倒影平静地铺在水面，天空异常澄澈，一架飞机从空中慢慢滑过。方浅仰着头，看着飞机渐渐下坠，消逝在天际线。“一架飞机，两架飞机，三架飞机，四家飞机.......”数到第十架飞机飞过头顶的时候，方浅失去了耐心，拍了拍身上的干草，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雁雁已经做好饭，等候多时。

“你回来了。”雁雁笑着摆好碗筷：“吃饭吧。”

“好。”方浅也笑着答应，脸上再也没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