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
作为单独潜入天崇接任务、做卧底的警察,董居然故意犯事,想要把自己放在被开除的边缘,从而有理由去往天崇领导层所在的后方大楼中。
董居然揉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他被那一伙对他要求“尊重”的家伙揍得鼻青脸肿,但同样的,他也把他们揍得满面开花。
但最近的天崇似乎事忙,没什么人管他,负责处理此事的教官,只是将他们几个分别叫到墙角罚站、搬了一天东西,就放他们离开了。
这样不行,还得想更加有用的办法,要闹到惊天动地,但又不能毁天灭地。
在那之后,董居然见到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刚从天崇鲜少打开的大门处回来。他抓住那人询问之后,那人告诉他,自己有两个认识的人,刚被送离天崇,原因是私自逃跑。
那人告诉他,昨天夜里偷偷逃掉的两个人,就是他认识的人。他们甚至是班干部,但能够当上班干部也不代表着多么有地位,而很有可能是班里已经没人了。
之前他们就商量过逃跑,但他们在第一次商量这事时就被发现了,然后挨个地被狠狠训打,教官打断了无数根棍子,还用床架的钢管打过他们的脊柱。他们在昨天半夜里想尽一切人能想出的办法逃离天崇这个恶魔地狱,但是在今天第二天的凌晨就被抓了回来,即使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快要逃离石家庄全境,但还是被他们抓回来了。
在接下来,天崇的校方将这两个人进行了“退学处理”,发配到了比石家庄天崇本部还要恶劣千倍万倍的地方。在他们临走时,教官还温柔地微笑着,说要把他们送回老家了,他们俩十分高兴地和周围还算亲近的人告了别,此后所有的人将再也不会见过他们,也不知他们的生死。
“他们就真的不怕把人逼死?他们还敢把人逼死?!”董居然颤抖着嘴唇,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那人空洞的双眼,看向前方的天空,“你好天真——你是小时候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吧,没从这真实的世界中苏醒过来过。你难道不明白,在这个社会中,人被人看待着,就像商品一样,活着有活着的价值,死了,那就有死了的价值。如果你不能死得有价值,那就一定会有人用你的死去交换价值。”
董居然安慰了他几句,直到看着那人走开,但连他自己都知道并无功用,可惜人们就是喜欢这样,自我安慰、被别人安慰、到最后互相安慰。
“好人一生平安”、“明天会更好”、“对事不对人”、“道德准则绝不应该被颠覆”,经过现实中的实际经历,才发现,这些话没有一句是绝对可信的,但人们偏偏就相信,因为人们被引导着去尊重什么、去蔑视什么,谁该是你的英雄,谁该是你的敌人,最后还让你自己觉得这些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让人窒息的枷锁。而在这里的人类,都已经被强权所欺而畏,他们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斗争,也忘记了那些不得不以此作为手段、竭力生存的人。
一个人,无论贫穷或富有,能力高低与否,起码他应该自己去思考出现在他世界里的所有人和事,不求甚解,但难道不应该先有一个正确的定位吗?
在这里,试图于黑夜中渡火者,往往只能引火烧身。董居然想,会有人曾经从这样的鬼域之地,完好无损、有心有肝地走出去吗?
趁着送菜的间隙,董居然从后门伪装去上厕所的厨师,逃出了天崇。但还没等他走出多远,他就发现有个人在后面紧紧地跟上了他。
那个人一直在不停地跟着他,遇到一个董居然经过的人就与之搭话、想方设法地去套正在逃跑的他的位置。
但和董居然所设想的不一样的是,那个人的手上拎着的是一把不锈钢刀,并非是要把他带回天崇的节奏。他想起他们敢于把人逼死的作风,没有武器的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现在他大约是真的需要逃了。
董居然往一个地方走,那人就紧跟在他几十米的身后,他的步子走得快,那人就走得快,他想要停下时,一回头却又发现那人不见了踪影。
他已经死死地把我盯住了,董居然闭上眼,暗叫不好。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突然间,董居然却被人牵着手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墙角背后躲藏起来。有个声音顺着那只手在他的身后响起,“只要人能细心一点,就能免去很多狼狈。”
他回过头,满眼都是一种金闪闪的色泽,他讶异地张开口,在天崇周围的这种地界里,居然还有头发染成金色的女孩。
董居然眯起眼,他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他不知道,但这对他之后的人生,至关重要。
这个女孩,天天穿着不太干净的天崇蓝白校服,刘海发稍长得覆盖住眼睛也不喜欢剪,只是往旁边拨弄,喜欢带卫衣帽子、双手插兜地在街头人间四处游荡。
这个女孩,除了翻盖手机上那一串彩色长带,她对于那些很女生的小东西毫无兴趣,她更喜欢各类边角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