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
主帅更换,军中自然有不小动作,这一切都没逃过长乐的眼睛。这几日她苦于无法进城,只得潜伏在城外隐蔽之处,时时留心东晋大军的动向。
那些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使她对这位太子,自己夫君的性情洞若观火。沈东翊太过谨慎,后续的补给线已经逐渐完备,城中困兽犹斗,再等些时日一定会弹尽粮绝。萧承宇却等不及了,着急就会露出破绽,长乐心里盘算着,自己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翌日,萧承宇鲜衣裘马,左手抚上腰间佩剑,右手执着马鞭,意气风发。雍州、长平、安西、丹阳四路大军分别负责攻打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不挑黑夜,不搞战术,光明正大,太子殿下玩的就是不打让敌人无准备之仗。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堂堂大国三十万大军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只有区区一万多守备的城池?说出去未免贻笑大方。
四路人马声势浩大地朝襄阳城奔去,没人察觉里面混进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襄阳城内,早已接到消息,全城戒备。百姓拎着锄具就上了城楼,军民团结,士气空前高涨。
萧承宇不查,只一个劲地在后面督战,后退者斩。将士也发泄着久憋心中的郁气,前赴后继的登城、撞门、挖洞。双方竟杀的有来有回,有人侥幸攀上城楼又被百姓拥上乱棍打死。一攻一守,消耗巨大。长乐混在乱军中,趁没人注意,翻过城墙迅速换了装扮将自己藏匿起来。
萧承宇见久攻不下,气得咬牙,失去了耐心,下令鸣金收兵。此次进攻总归是比上次溃不成军好看很多,城内守卫折损不少,也算削弱了守城力量。
夜深时分,长乐才悄悄从白天藏身的一处破旧房屋中出来。这襄阳城她曾跟随南明帝巡视来过几回,对着城中环境倒也不陌生。常年习武如今派上了用场,只见她身手矫健的翻身上了房檐,脚尖一点便纵身跃出几丈远,落地时又轻盈如燕。
长乐凭着记忆寻到太守府上,现在城中守备紧缺,能抽调的人手都抽调走了,这太守府夜里的家丁也只留了三五个。她巧妙地避开巡逻的家丁,紧贴墙根行走,见内院一间屋子烛火隐约,估摸着太守还未歇息。她轻启窗楹,翻入屋内。
沈鹤轩正枯坐在桌案前失神,大军压境如乌云压城,今日对面强攻着实损耗了不少将士。对方兵多将广,不在乎那点人马,他这可是死一个少一个,眼看捉襟见肘无人可用。忽见一团黑影翻身进来,心中大惊,以为是敌人派来的刺客,待要喊时,却被一手捂住了口鼻,按在坐上不能动弹。
长乐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为安抚沈太守的情绪,语气尽量和缓道,“太守大人莫慌,我乃长乐公主,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你仔细回忆一下。”
沈鹤轩一时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睁大双眼盯着眼前这个素衣打扮之人。虽然是男子装扮,那张脸细看却分明是个女子。沈鹤轩也接待过几次皇帝,官场之人本就需要留意接触过的达官贵人,对于皇室更是过目不忘。片刻后,他确信这人是真的皇室公主,原先眼中的惊慌和防备也归于平静。
长乐读懂他眼中的变化,慢慢的松开手,往后退到两人舒适的距离,赔礼道,“沈大人万勿怪罪,长乐实在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沈鹤轩顺了口气,心中不免狐疑,整个南明都知道长乐公主嫁到东晋联姻去了,如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百思不得其解,试探问道,“公主殿下此刻不在东晋皇宫,何故出现在此?”
长乐知他心有疑虑,要取得信任便绕不开这些。她省略繁枝末节,挑简要的同他解释了一番。“南明受了东晋蒙蔽,我自当以国为重。听闻襄阳被困日久,心忧如焚,今日才得混于乱军之中进入城内,惟愿共御外敌。”
听她如此冒险,沈鹤轩惊讶之余有些动容,若是君臣上下皆如此,何惧外敌。虽说败局已定,为求自保,听听她的建议倒也无妨。
见他有抵抗之心,长乐心中松了口气。要是沈鹤轩有意开城投降,自己就算是羊入虎口,成了他邀功的筹码了。思量片刻,长乐才开始讲述敌军的情况,“沈大人不知,东晋军中将帅不和。主帅萧承宇不懂军事却又好大颛顼,今日强攻便是出自他之手。副帅沈东翊想必大人有所耳闻,出生行伍,兵法精通,他主张的是围而不攻。”
长乐停顿片刻,看沈鹤轩听得仔细,继续说道,“大人与外界消息不通,不曾了解,此次东晋大军有几路人马组成,并不齐心,各个都想争这头功,谁也不服谁。故沈东翊久围不攻招致其他将领不满,受到众人排挤,罢了他的指挥权,现如今是萧承宇主事,今日他的人马被安排攻打最远的南门便可说明问题。”长乐说的萧承宇时心中总是有些愤恨,被欺骗被辜负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沈鹤轩并未注意,只当她是巾帼大义,遂忍不住问道,“殿下所说,下官属实不知。如此看来,我军倒有一线生机。殿下可有良策?”
“长平军训练有素,不能与之硬碰。我们可以从其他几支人马下手。”长乐凑过身去,压低声音,两人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