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图
将士本就耐于严寒作战,北部冬日长达四至五个月,敌军难以长久适应,况且国都城墙坚固,左右与渝州、青州互为犄角之势,敌军久攻不下,一旦粮草难以为继,必然溃败。南明也得重新判断形势,则结盟可成,共御外敌,则主动权在我,此乃唯一可行之法。
沈修瑾声泪俱下,“如若不战,将国都拱手相让,则敌不费吹灰之力得我朝历代之积累,往北再无险可守、无城可据、无兵可用。东晋长驱直入,可一举歼灭我等,诸君以为我们有何资格与其谈判。难道诸位都愿去做那蛮荒之地未开化的愚民?”说罢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转身朝座上行礼,“父皇,儿臣愚钝,自请担负都城守卫之责。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泰安帝也有些动容了,准了他的请求,下旨都城兵力归太子调遣,上下一心备战迎敌,休得再提撤退求和之事。
沈修瑾领旨后迅速召集城内各处守备官员,研究守城之策。他将几处不妥之处作了更改,各处要点一一安排,整个城防部署严密,一线二线交替有序,让防守多年的武官都惊诧不已。
然而世上最难聚的是人心,你费尽心力维护的是你一家之天下,改朝换代你别无选择。但旁人却不一样,换个姓照样卖命,俯首低眉,加官进爵。
沈东翊轻蔑地看着地上两个软骨头,看样子也没有胆量说谎。此时他杀心已起,只缓缓开口道,“说吧,你家大人想要本帅做什么?”
两个如获大赦,抬手抹了一把汗,嗫嚅道,“岂敢岂敢,我家大人实在是有意投诚于将军,只求将军破城之后,留得性命,愿为将军驱使以效犬马之劳。“
听完,沈东翊眯了眯眼,“犬马之劳?”他轻轻哼笑一声,“本帅哪知,你家大人日后会不会再行卖主求荣之事,将本帅底细献于他人?”
那两人闻言色变,战战兢兢道,“万万不会的,请将军看在同为北齐人氏的份上,相信我等的诚意。”
“是啊,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昔日您不也是打开城门助贵朝大军攻破沂州城才得当今陛下赏识,飞黄腾达吗?如今我等不过是效仿一二。”
沈东翊眼神陡然冷峻起来,目光一斜,那人自知说错话,身子抖得筛糠似的,却不知如何补救。
“不必你来提醒本帅,本帅便是要踏破这北齐,今日就拿你两项上人头祭旗。”说罢,右手一挥,“来人,拖出去斩了!”
两人仍要哀求,却被帐外侍从堵住嘴巴,片刻便推至辕门外斩了。外面风雪正盛,鲜血散发出热气瞬间便凝固成冰。
“二虎,现在传令,各军守备以上将领前来议事。”
“诺。”副将领命,速速出帐去了。
沈东翊治军极严,手下人都知道他们将军不贪钱财,不好女色,论功行赏只看对阵杀敌是否英勇,执行军法不论官兵毫不手软。是以沈东翊的长平军每每战斗时,将士兴奋异常、英勇搏杀,东晋扩张版图的几次关键战役都是长平军啃下的硬骨头。
不消一刻钟,所有将领集结完毕。这些人平时虎气威风,到了沈东翊面前,全都毕恭毕敬地立于大帐内,不敢多说一句。
沈东翊扫了一眼来的将领,确信人已到齐,便单刀直入,“召诸位前来,乃是商讨伐齐大事。出师之前,我们已经研究过用兵方略。而今情况发生些变化,细节方面需要重新斟酌。”
他停顿了一会,让副将把刚才的两张城防地图传给众人过目。“这是刚才北齐都城前来投诚的两个细作献上来的,是最新的兵力部署图。”
一名资格颇老些的参将谨慎地问道,“主帅,此图是否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