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了一阵风,郑妍的发被吹乱,她呀了一声,神情焦急地弯着身子往乡长家的水田里瞧。
“怎么了这是?” 周通倒是殷勤得很。
郑妍春山黛似的眉蹙起来,手往他们旁边的水田指了指:“我的簪子好像掉进去了。”
“我我来帮你找,肯定立马就能找到!” 周通立马献宝似的挽起裤腿,扑通一声跳进去,青绿的稻苗立马被踩垮了。
看他忙成一团,郑妍眼里冷冷的,抱起郑妙妙往家的方向走去。
“阿姐,簪子不要了吗?” 女娃从她怀里抬起头,指着那边还在田里乱翻的人问道。
少女噗嗤笑了,捏捏自家小妹的鼻子:“傻妙妙,阿姐哪来的簪子,唬他罢了。”
好聪明啊。
“下次不要一个人跑出来,是不是被日头晒着了,出这许多汗。”郑妍拿出帕子给她擦汗,郑妙妙愣了一会儿,瞪圆了眼睛,拿过那方素帕仔细查看。
女娃面色复杂,那老变态藏的不会是她阿姐的帕子吧?!
“我刚才看到了跟它一样的手帕!” 郑妙妙小手捏着帕子,颤颤地举到阿姐面前晃了晃。
郑妙妙意识到想完成任务,自己何必冥思苦想,身边有现成的帮手啊!
只是一股乍起的风,郑妍便能借力戏弄周通,如此聪慧的女子,当危机降临在她身上,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郑妍果然追问,郑妙妙便一五一十地把方才的见闻都说了。
童言无忌,郑妍丝毫没有怀疑,也因她前段日子确实丢失了贴身的手绢,由此看来,周秦守对她的觊觎更加板上钉钉。
少女清眸愈冷,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阿姐……”怀里的小人轻声唤她,郑妍这才低头,看见小妹正担心地拽着自己的衣襟,不禁松开眉头,揉了揉她软软的脸颊,轻哄她道,“妙妙别担心,阿姐知道了。”
阿姐在特意照顾她的情绪,这让郑妙妙有些眼热。她当了十几年的孤儿,临了失足落水也无人问津,他们对原身的疼爱,她之前从未体会过。
*
黄昏将至,阿姐在棚子里烧火煮饭,神情并不松快。
院子里果然来了不速之客。
那女人摇着蒲扇,圆润的手腕上还戴着个银镯子,大摇大摆就进来了。
李江柳出来看见来人,脸色有些僵滞,扯开一个局促的笑:“是……是您,快进屋坐吧。”
郑妙妙小声问阿姐:“她是谁啊?”
旁边郑妍脸色也很凝重,“她是乡长的老婆。”
郑妙妙心道不妙,她是来要人的!
果然,那人有些不耐烦道:“不坐了,我今儿个来呀,就是想问问那二十贯钱,到底什么时候能还?”
李江柳支吾道:“您也知道——”
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断,“要别人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家困难,实在拿不出钱……” 妇人似勉为其难一般,提议道,“就让你家二丫头嫁给我儿子,哎呀,谁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是喜欢你们家姑娘呢!如果咱们当了亲家,那二十贯钱,就当是聘礼了!”
李江柳面色苍白,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阿娘!” 郑妍看出不对劲,连忙过去搀住人,神情很是焦急,“阿娘没事吧?”
“你别装晕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乡长夫人叫嚷着。
这时,郑霄打猎回来了。
他见二妹扶着阿娘,立马奔过去查看,看到人没事,接着就把视线锁定在乡长夫人身上。
这目光太震慑人,乡长夫人心里发怵,后退几步,强撑道:“当初的欠条写的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要么给钱,要么给人,否则就报官!”
妇人扬长而去,此时夜幕降临,院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郑妍低着头,乌发与她的眉眼俱垂,在夜幕下透出一股浓烈的凄美。
“当初爹给他们做工出了事,一瘸一拐的回来,喝了半碗水人便没了。”郑妍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乡长不肯付赔偿金,就连爹的棺椁丧葬,也要我们写上欠条。”
“这世上,不该有这样的道理。”
当少女再抬起头,她却说要答应这门亲事。
全家都被吓了一跳。
“阿妍,你不用委屈自己,娘会想到办法的!”李江柳像是生了气,声音也比以往的大,“这话不许说了。”
郑霄也皱紧了眉,拦她道:“郑妍,别昏头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和孩子们解释钱的来源,李江柳还是试探着道:“阿妍,娘有一笔私房钱,够的。”
闻言,兄妹俩显然有些惊讶。
可郑妍很快回握住阿娘微凉的手,微笑道:“阿娘,即便您真的有,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