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七月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伸着舌头求夸奖。
“抱歉爷爷,这些红薯多少钱,我们赔给您。”周屿行比倪清先反应过来,表情诚恳的和他道歉。
“没事没事,这样我也可以早收工了。”爷爷笑得有些苦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最后倪清还是塞了钱给他。
“倪七月,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皮痒了?”倪清拿着那把戒尺出声斥责着。
七月就眉眼低垂地蹲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叫喊。
“我从前教过你的那些你一点也不记得,一点也不懂事。”倪清举起那个戒尺装作要打在它身上。
七月抬头哀嚎起来。
“别骂它了,教育就好。”周屿行在一旁轻声劝解。
“它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没有教训过它,没记性。”
戒尺落在七月身上,倪清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七月却叫得更加悲惨。
“别打了,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周屿行走过来,抢走倪清手里的戒尺。
“什么叫不贵重,他就是犯错了。”倪清所幸起身看着周屿行。
“几百块钱的东西而已,它知道自己错了,你也别生气。”周屿行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想要劝解倪清。
“那个爷爷一天也就只能烤一点红薯,他没有儿女,就靠着卖红薯的间隙和街坊邻里聊聊天,七月这样做就是缺教育。”倪清的声音高了几分,和周屿行对峙着。
“可你不缺那些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对七月这么严厉呢?”周屿行不理解的看着她。
“是你不缺,”倪清扯起一个笑脸,“当年从疾驰的车轮下救出它的不是你,你自然不理解。”
周屿行微微愣住,似乎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它五个月的时候贪玩,差点被车撞到,收养他的爷爷为了救它...”倪清的声音有了细微的哽咽,于是低头不再说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周屿行无措地道歉,“我不应该这么说的。”
他垂首认真地道歉,话语里都是诚恳的歉意。
“这不怪你,你还不明白吗,周屿行。”倪清抬头看向他,“我们之间差得太多了,你没办法理解会有人因为没卖出的烤红薯失落很久,你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可这世界有你太多看不到的角落,有人在脏乱危险的工地里苟延残喘,有人在谣言的肆意侮辱里看不到希望,也有人在灯火辉煌的顶楼俯瞰一切。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再纠缠我。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救赎。”
“我...”周屿行看着倪清,可想说的话就那样卡在嘴边。
他会说自己摆脱自己的家庭然后义无反顾地和自己在一起吗,如果那样,他或许就不是她爱的那个周屿行。
倪清望进他漆黑的眼眸里,却没有等来一个回答。
“对不起,我失态了。”
倪清扯起嘴角轻笑,然后消失在门外的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