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大军在穆易辰的率领下极速前行十几日后,距离乾州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这日是腊八节,也是穆易辰的生辰。
傍晚时,没有一丝风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开始落雪。
北方的天气比南方冷得多,雪落地不化,很快旷野之中白茫茫一片。
穆易辰曾一直在北方生活,对于这样的天气很是熟悉。
看那乌沉到发闷的天空便知这样的雪一时不会停,只会越积越厚。若是继续前行,只怕一会儿扎营时,将士们会很费力。
遂,穆易辰下令早日扎营。
乌泱泱的大军在一片银白的漫天大雪下抢着扎营。
伙头兵同时点火做饭,煮简单的红豆腊八粥。
远处灶中的烟被阴沉的天压得四处飘散,将士们的说笑声此起彼伏,在这荒芜又阴沉的天气中增添了一丝生气。
穆易辰骑马在附近巡视一圈,回到军营时营帐已经搭建完毕。
天色渐暗。
穆易辰走到自己营帐前不远处,飘飘洒洒的雪幕中,隐隐约约一个娇小的女子身影站在自己营帐门口。
穆易辰蓦然有一丝恍惚,不及他回过神来,那女子已经看到他,随之欢喜地小跑过来。
“穆将军!”
这一声,让穆易辰瞳孔一缩,他差点以为是江乐瑶。
她的声音与江乐瑶的声音很相似,同样清泠如黄莺鸣柳一般。
让穆易辰想起,初回京都,第一次回到宅邸时,江乐瑶等在门口喊自己的名字。
恍惚间,那女子已经小跑到他面前。
她笑得很欢快,和声音一样触动穆易辰对江乐瑶的记忆。她亦很洒落,见到穆易辰亦没有因为他是军队主帅而胆怯。
走近时,穆易辰才看清,眼前的女子虽然长相与江乐瑶相差甚远,可却戏剧性的,在她同样的脸颊一侧,近乎同样的位置有一颗与江乐瑶很是相似的黑痣。
朦朦黑的天色下,穆易辰听着那相似的声音,看着那一样欢快的笑,和那更不可思议的黑痣,一时僵愣在原地,好半晌他都没有言语只怔怔盯着眼前人。
女人看穆易辰那深锐的双眸一直盯着自己,猜测对方是没认出自己,不由低笑了一声,福身清脆地道:“小女子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穆易辰这才回过神,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才想起前些日子救下的那个满脸灰尘的女子。
他蓦然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还在军营?既然康复了,明日一早自行离开吧。”
说着穆易辰从女人身侧越过,径直往营帐走去。
女人跟在后边解释:“穆将军,这荒郊野岭,小女子实在不认识路,自己离开只怕还是会冻死在这荒野之中。”
穆易辰掀开帘子进了营帐,女人亦掀开帘子进了营帐。她并未再往里走一步,只止步与门口,又道:“可不可以……”
她话还未说完,却被穆易辰打断:“军营不留女人。”
“不留女人?明明有女人的呀!”她不解低喃。
穆易辰突然冷眸暼向对方,“那是特殊情况。”
穆易辰指的是军医带着的妻子,他们夫妻二人中年丧子,妻子精神不好,一直离不开军医,而军医又是有着十足的行军救治伤病的经验的医士,行军中不可缺少的一员,所以特许他带着妻子在军营。
女人也不关心是什么特殊情况,只想央求穆易辰让自己跟着军队。
只见她为难地咬了咬嘴角又道:“穆将军,我,我叫齐悦,是滁县一个农户家的女子。我娘早逝,虽然还有个爹,也如没有的一样,从小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我爹欠了债,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抵债,所以夜里我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又不识远路,才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因为又冷又饿,所以才晕倒在荒野。那日幸得穆将军相救,才没死。可眼下我真的无处可去,能不能,能不能让齐悦跟着穆将军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或是为奴或是卖身,那时再离开军营,可以吗?”
齐悦说着眼中噙泪,眼巴巴望着穆易辰。
“……”穆易辰被她说着这样一个凄惨的身世噎住,再开不了口让其在这荒野之中离开。
他眉头紧锁,也只能默认了,眼神扫过那女子的发髻道:“把发髻换成男髻,少在将士们眼前晃。待到了乾州,你自行离开。”
“嗯!”齐悦眼含着泪,却又笑得极欢喜,脸颊的黑痣随之闯入穆易辰眼眸。
看着那明快地笑和那相似的黑痣,穆易辰恍惚间似看到江乐瑶,又怔怔地愣住。
齐悦感觉到穆易辰看自己时那别样的目光,亦笑盈盈地盯着穆易辰。
穆易辰陡然回过神将目光移开,转身背对向齐悦:“出去吧。”
齐悦偷偷抿嘴笑着,掀开厚重的帐帘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秦瑜进来,“将军,今日是将军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