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在穆易辰把江乐瑶从车上抱下来那一刻,酱木色大门被打开,徐伯后边跟着碧霞,二人看到眼前一幕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怔在门内。
看着江乐瑶像一个小孩子般被那样伟岸又俊硕的穆易辰捧在怀里,碧霞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随即自家小姐和穆易辰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的表情全写到脸上。
江乐瑶脸一热忙扑腾了两下,穆易辰便将她放了下来。
徐伯到底沉稳许多,只一瞬便将神色恢复如常,向门内喊了一声:“将军回来了,快准备茶水点心!”
说着上去行了礼,领着一个小厮过来牵马栓车。
见穆易辰盯着从门内出来的碧霞看,徐伯向江乐瑶投去一个眼神。
经这一路上的事,江乐瑶脑子乱到已经忘了与穆易辰提前说暂时收留碧霞一事。
眼下看他看碧霞微蹙的眉心才忙解释:“那个,忘了与你说,上次我偷偷跑去行宫……”
她又将自己连累碧霞被撵出相府一事向穆易辰叙述了一遍,最后满目恳切望着他,嘤嘤软软问了一句:“让碧霞暂且在你这里一段时间可不可以?”
穆易辰看着眼下这个像奶猫一样巴望着自己的小人儿,差点没忍住当众将那粉桃唇吞下。
顿了片刻抓起那小手便往大门走去。
众人看得出,这算是同意了。
碧霞又愣在原地,徐伯却笑眯眯地道:“快跟上去,服侍小姐。”
碧霞才忙忙抬脚跑进去。
江乐瑶被穆易辰牵着,径直来到他的卧房。与营帐大致相同,除了一张架子床和那被日光洗礼的窗棂,以及那干净的石板地面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家中外,丝毫没有他这个官阶该有的陈设。
江乐瑶被穆易辰带到方几旁的椅子上,他随手从方几架下拿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里边是几个白瓷小药瓶和两卷白绢。
江乐瑶不由生出一丝怜意。
父母早亡,自己孤苦无依,幼年从军,多是风沙为伴。
想他在血尸之中决胜千里而无一牵念的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他内心有多么荒芜。
这一个匣子想必是陪伴他最多的。
所以他适应,习惯了这样枯简的生活,
胳膊传来一阵刺痛,江乐瑶微微缩了缩。
“在想什么?”他问。
“……”江乐瑶看着那饱满的眉骨下,那双常常冷冰冰的眸子这时正认真地垂着眼皮给自己擦药。内心的希冀无限放大。
“你何时没了爹娘?”她问的小心翼翼。
看着他垂着的眼睫微微一闪,擦药的手也突然放慢了动作,江乐瑶的心一下上提了半寸,以为他又要变脸,扔下手中的药瓶让自己马上带着碧霞离开。
没想到他顿了两秒却又继续给自己擦药,随口应了声:“七岁。”
穆易辰想到那日雨夜,她全身湿透出现在自己营帐里与自己说了那番话,便将自己的内心向她略略打开了些。
江乐瑶的心却又揪了一下,七岁,那样小,“那你怎么生活的?”
他将药瓶放进匣子里,抬眸便看到江乐瑶满目怜意看着自己。十几年来只有这双灵动的双眼带给他一丝暖意。
“寺中长到十五岁,去投了军。”
他语气听起来没有不开心,江乐瑶便想更大胆一些,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脱口而出,“那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问完她的心一下滞住,连呼气也加了小心,眼睛直直盯着他。
却见他未抬眼皮,将那匣子放回原位便从椅子上起身,径直冲着门外出去,语气很淡:“让碧霞给你梳下头。”
说完他掀开竹帘走了。
碧霞进来,一番好奇的打探是免不了的。
“小姐你与那穆易辰何时这般亲密了?”
“小姐可是要嫁给他了?”
“丞相可知道么?”
最后才想起来问:“小姐你怎么受伤了?头发乱成这样?!”
江乐瑶无心理会碧霞的一连串问题,眼看穆易辰未回答自己便躲开了,想又是一场不欢而散。恹恹垂眸,将还挽在肩膀的袖子放下来,“给我弄弄头发吧。”
穆易辰出来后径直去了书房,为父母上了一柱香,看着凄婉的一对灵牌前两缕白色的青烟腾空,他静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着外边徐伯声音很高地问:“小姐还没喝茶怎么着急要走。”穆易辰才皱了下眉大步从书房出来。
江乐瑶顺着徐伯的目光从夹道中看到穆易辰走来。
二人视线相迎,江乐瑶提起了笑:“上完药,我该回去了,那四个人我会让人去提审他们。”
她想尽量让他情绪稳定,不会轻易将碧霞撵走,好尽快查到他不愿说起的父母,故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一步的好。
“……”穆易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