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这大概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今夜的风好像格外盛,将他额前的发垂的凌乱,可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夏挚想起李拾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拾月,她大约也会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高兴吧。
他依然坐在公交的最后一排,道路两旁的霓虹灯闪烁,在他脸上落下明灭的光斑。某一瞬间,他看到车窗玻璃上映着自己的模样,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这个时间公交上的人不多,彼此之间都相隔着几排座位的距离,车厢里只剩下广播里的提示播报。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前排的一个青年模样的男人低声地接着电话,“爸,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前几天刚给你打的三千块钱,这么快就用完了?”
“我这会儿身上真没钱了,再等几天,我发了工资,马上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夏挚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只是“钱”这个词反复出现,让夏挚也不由想起自己的余额。
夏正柏今天既然说了生活费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再给他打生活费,直到他找夏正柏低头认错。
这意味着,他不得不为今后的花销和进账考虑。
公交慢悠悠地到达站点,夏挚一边盘算着,一边下了车。公交站和小区还有一小段距离,附近的不少店已经打烊,其中一家还在营业的饭馆里还很热闹,店里座无虚席,店门外摆了不少桌椅也几乎是满座。
夏挚看着,注意到了玻璃门上贴着的白纸黑字,在店前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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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之后,夏挚变得忙了起来,白天下了课后就要赶去画室,经常是晚上九点多十点才回到家,却仍坚持每天抽出小半小时的时间和李拾月讲讲题目。
李拾月不好意思浪费夏挚挤出来的这半小时时间,于是每天都尽量在夏挚回来之前把理科的题目写完。
一个月下来,李拾月竟积累了一大本错题来,比她高中过去两年里写的题合起来都多。
每天早晨的同行和晚上半小时的讲题,成了李拾月每天最期待的两件事。
转眼就要到期中考,这次考试后学校就要召开家长会,所有成绩和排名、包括平时的课堂状态,都直接在家长面前公布,于是人人自危,期中考前一周,四层所有高三班级的学习氛围直线上升。
李拾月也受这氛围的感染,彻底不敢造次,课上即便是困极也强撑着瞪大了眼睛看黑板,伸手大力地拍拍自己的脸。有次生物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打趣道:“拾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瞪着眼睛抓狂的读报僵尸。”
年纪和学生相差无几的生物老师,一直以“有趣”深受同学的喜爱,就连李拾月也对生物老师很有好感。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生物老师开玩笑的对象是她,成功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早晨第一节课的困意倒是消散了不少。
李拾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低头佯装认真地抄着板书,直到生物老师继续讲课,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扫了一眼A班所在的位置。
只是这一眼却让她愣住了——
A班的后门走出来一个人,而后在走廊上站定。
李拾月只需要一个模糊的背影,就能在人群里认出夏挚,更遑论此刻他正面向李拾月所在的这栋教学楼。
教室里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离奇”的现象,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那是夏挚吧?我没认错吧?”
“这是被赶出来罚站了吗?我也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
“班里可是‘灭绝师太’诶,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只要违反她的纪律或者是没写作业,她才不管你是第一还是倒数第一。”
生物老师拍了拍手,及时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又拍了拍最后说话那个同学的肩膀,露出沉痛的表情,说道:“你居然说我们张老师是‘灭绝师太’?我会替你转达的!”
这下那人可慌了神,忙求饶道:“老师别啊,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其他同学幸灾乐祸着,只是再好奇也没敢接着讨论了。
李拾月被定住一般,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遥遥看A班里的人,大约也十分震惊,靠窗的那几排同学,时不时就朝外边看。而那边走廊上的人,把书放在扶手上专心写着什么,好像屏蔽了其他人的目光和议论。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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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下时间,这段时间夏挚中午在学校食堂对付两口,又匆忙地回到班上写题。
李拾月心知,夏挚定然不会在人最多的时候挤食堂,于是特意没有和温妙妙一块吃午饭。
从班上出来的时候绕道A班门外看了看,夏挚正伏案写着什么。
她一个人磨蹭着吃完饭,食堂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也没等到夏挚,直到她回收了